温云致将沈玉铮的手拿了下来,退后一步道:“不用做让自己不高兴的事,你知道的,如今只要是你的吩咐,我都会为你完成。”
他对上沈玉铮冰冷审视的眼神,想了想又道:“若你真觉得高兴,把我关起来也可以。曾经我是怎么羞辱你的,你都可以还回来。”
“阿铮我是一个卑劣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你做任何事都不用有负担。为民除害也好、替天行道也好、或者只为自己报仇,都是无可指摘的。”
他的阿铮啊,看似冰冷无情,实际上却格外心软善良。
明明恨他,却做不到手刃仇人。
“对待仇人,若是不心狠,怎么对得起过去的自己。况且如今的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你就应该将我利用到死,让我做你手中剑、身前盾。哪怕剑毁、盾裂,不也是我咎由自取吗?”
温云致语音低沉,声调温柔,似乎在说一件极好的事。
他嘴角还噙着笑,神色隐隐疯魔起来。
他宁愿阿铮报复他、利用他,就算死在阿铮手里,也好过从此再也见不到阿铮。
他得想办法让自己有价值,才能留在阿铮身边。
沈玉铮凝神看着温云致,君子只是温云致的表象,疯子才是他的实质。
她抽回手,淡淡道:“不管我怎么做,都会如你愿吧?”
温云致低下头,牵住沈玉铮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都听阿铮的。”
沈玉铮不耐烦,甩开了。
她转头看见食盒里的点心,想了想自己的肚子确实饿着,于是也不委屈自己,拿起一块便吃了起来。
她刚吃完,温云致就递上了一杯温茶。
她接过来,喝了两口。等肚子吃饱了,她拿起披风系上,准备回去了。
温云致问道:“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沈玉铮瞥了他一眼:“你会驾车?”
温云致懊恼起来,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提前学一学了。
她临走前,看了一眼食盒,忽然勾起唇道:“温大人的手艺不错。”
温云致温柔地道:“你喜欢我以后日日给你做。”
沈玉铮不置可否,转身出了门。
*
若琬郡主府。
今日府上来了一位贵客,贵客全身都裹在黑衣当中,密不透风地被侍女请到了正堂里。
没多久,若琬郡主就现身了。她出现后屏退了屋里的侍女,又让人关上了门,这才开口:“皇后娘娘,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了,不必再遮掩了吧?”
陆皇后掀开黑色兜帽,看向若琬郡主。
若琬郡主笑着问:“皇后娘娘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皇后冷声道:“你什么时候将沈家拉过来了?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我说是同盟,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瞒着本宫,本宫不知道这同盟还能不能进行下去了?”
“娘娘是来兴师问罪的?”若琬郡主轻笑,她不紧不慢伸手端过茶盏,喝了一口。
陆皇后见她如此,更恼怒:“若琬!我陆家铤而走险,跟你上了一条船。如果我陆家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娘娘别急。”若琬郡主叹了口气,放下茶盏,“沈家那帮武夫你们也知晓,认死理得很,真要合作我也不会找他们。”
“那沈家是怎么回事?“
“娘娘应该听过,当初林沈两家共争一女的事,这女子便是沈玉铮。沈家和林家都认为她是自家亲女儿,当时京中可真是热闹。”
陆皇后神色一闪,没说话。
若琬郡主继续道:“但沈玉铮的身份是怎么回事,真想查不会查不到。那段时间,沈玉铮身份揭露,沈家父子三人各个神色恍惚,连军营都去不了几天,这不就给了我可乘之机了。”
陆皇后恍然大悟:“那么早你就安排好了?”
陆皇后心中升起一股忌惮,火铳一案落到谁头上,都是个满门抄斩的死罪。他们陆家是不得不上若琬郡主这条船,早没了退路。
但也正因此,他们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此事被捅破。
可她不曾见若琬郡主有何惧意,先前推出去个戴向程,如今又推出了沈家。
若琬郡主到底留了多少后手。
若琬郡主笑道:“以备不时之需而已,若有人查,沈家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她笑的莫名,更何况那沈家一直站在沈玉铮身后,给她们找了不少麻烦。若由沈玉铮亲手扳倒沈家,岂不是很好玩?
陆皇后又道:“当真不会查到你我头上?我见陛下对沈家叛卖兵器一事,似乎不太相信。”
“相不相信又如何?沈玉铮不是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陆皇后又有疑问:“可沈玉铮真的会对沈家动手?”
若琬郡主似笑非笑地道:“皇后娘娘是怕什么?娘娘背后不也派人接触了林夫人?我瞧着那林夫人这些日子神思不属,日日都去寺里祈祷。你说那沈玉铮会不会被赶出林家?”
陆皇后脸色又一变,若琬郡主的消息太灵通,灵通到她心生警惕。
但她到底面上没有显露出来,而是道:“郡主不妨和本宫一起等着看看,这沈家倒了,林家也不认她了,沈玉铮还有什么依仗?”
若琬郡主抬起茶杯,遥敬了陆皇后一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