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许攸站在商场的消防通道里,左手紧紧攥着胸前的玉牌。金属门把手上竟凝结着薄薄的白霜,在这盛夏的午后,显得说不出的诡异。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又开始了。”许攸松开玉牌,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穿过教室墙壁,那时体温计显示只有28度。父亲得知后,连夜带他去城南的老宅,在供着曾祖父牌位的暗格里,取出了这枚刻着八卦纹的玉牌。
消防通道外传来导购小姐的高跟鞋声,许攸侧身躲进墙角的阴影中。突然,后颈窜起一阵刺骨的凉意,像是有人对着那里呵气。他心里一紧,这个商场的地下三层,是全市最大的殡葬用品卖场。
指尖触碰到墙壁的瞬间,混凝土竟变得像果冻般柔软。许攸整个人向前倾倒,视野被灰白色的水泥浆填满。而穿过墙壁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七月十五子时三刻,阳女祭阵......”沙哑的嗓音混着铁器碰撞声传来。许攸僵在原地,只见殡葬用品店的玻璃柜台后,老板正拿着刻满符文的剪刀,剪开一只白公鸡的喉咙。血珠溅在墙角的少女身上,她穿着染血的校服,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老板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转动:“小友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碗鸡血酒?”他咧嘴笑时,许攸看见他牙龈上沾着漆黑的纸灰。
许攸转身撞向墙壁,这次却重重地摔在瓷砖地上。玉牌在胸前发烫,身后传来纸钱燃烧的噼啪声。他跌跌撞撞地冲进电梯,镜面墙映出他左肩赫然印着个焦黑的手印。
电梯镜面里的黑手印像烙铁般灼痛。许攸扯开衬衫领口,皮肤上焦黑的指痕正在缓慢蠕动,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皮下爬行。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父亲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你是不是碰过带纸灰的东西?”父亲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紧绷,“立刻去老宅地下室,供桌第三个抽屉......”
凄厉的尖叫从电梯井下方传来。透过不锈钢门的缝隙,许攸看见成串纸钱正顺着钢索向上攀爬,每张黄纸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人脸。当其中一张纸钱贴到摄像头时,显示屏突然爆出雪花,电梯开始急速下坠。
许攸在失重瞬间扑向轿厢顶部。穿墙术发动时,混凝土楼板化作粘稠的沥青,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四面八方伸出。那些手臂上全系着褪色的红绳,和殡葬店少女腕间的一模一样。
地下三层弥漫着纸灰的味道。货架上的金童玉女纸人齐刷刷转头,描画着胭脂的嘴同时咧到耳根。殡葬店卷帘门大敞着,老板正在往少女眉心点染鸡血,她校服胸口的校徽闪过“青松殡仪专科学校”的字样。
“你们家拿镇魂玉挡了我三十年!”老板手中的剪刀突然变成哭丧棒,顶端拴着的白灯笼映出许攸父亲年轻时的脸,“当年你爷爷把我封在槐木棺里时,可曾想过他孙子会自己送上门?”
许攸摸到供桌上的青铜铃铛,这是刚才穿墙时从老宅顺出来的法器。铃舌撞击内壁的刹那,货架上的纸人全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老板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符纸,每张符纸都在渗出血珠。
少女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玉牌同时发出龟裂声。老板化作漫天纸钱扑来时,许攸抓住少女的手撞向水泥柱。穿墙瞬间的冰冷中,他听见老板怨毒的嘶吼在耳道里回响:“镇魂钉还剩最后三根,你逃不过中元节......”
从水泥柱穿出后,许攸带着少女躲进了一处废弃工厂。这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四周挂满了破旧的蜘蛛网。
“我们必须赶在中元节之前找到破除诅咒的方法。”许攸喘着粗气,看向少女,“你知道些什么吗?”
少女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恐惧:“我只记得被他抓走,然后就一直在那个店里,手腕上的红绳是我小时候就戴着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许攸沉思片刻,突然想起父亲说的老宅地下室供桌的抽屉。他带着少女再次回到老宅地下室,在供桌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一本泛黄的古籍和三根镇魂钉。古籍上记载着家族与反派的恩怨,原来当年反派为了修炼邪术,妄图夺取许攸家族守护的镇魂玉,双方发生大战,许攸的爷爷用镇魂钉将他封印,但也因此触动了家族的血脉诅咒。
随着中元节的临近,许攸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愈发难以控制,左肩的黑手印也几乎蔓延到整个肩膀。而反派似乎也在不断地寻找他们的踪迹。
中元节当晚,狂风呼啸,乌云密布。许攸和少女来到了当年封印反派的槐树林。只见槐树林中弥漫着诡异的雾气,每棵槐树上都挂满了纸钱和白灯笼。
反派从雾气中缓缓走出,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幻,周围环绕着无数怨灵。“许攸,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许攸握紧镇魂钉,与反派展开了最后的对决。在激烈的交锋中,许攸发现怨灵对他的穿墙术有所忌惮,他不断地利用这一优势,穿梭在槐树林间,寻找着反派的破绽。
少女也在一旁,凭借着对怨灵的微弱感知,为许攸指引方向。许攸瞅准时机,将三根镇魂钉依次射出,钉在了反派的要害之处。
随着一阵痛苦的嘶吼,反派的身体开始消散,怨灵也纷纷逃窜。然而,就在许攸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左肩的黑印瞬间扩散到全身。
“不!诅咒还在!”许攸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少女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学校图书馆看到过一本关于破除诅咒的古籍,上面提到需要用家族血脉之人的心头血,配合特殊的仪式,才能彻底破除诅咒。
许攸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神秘的法阵。他和少女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开始进行仪式。
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许攸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终于,随着一道强光闪过,笼罩在他身上的诅咒之力开始慢慢消散,左肩的黑印也逐渐消失。
一切尘埃落定,许攸和少女走出了槐树林。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虽然家族的血脉诅咒暂时被破除,但许攸知道,这个灵异世界中,还有无数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