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早早起来练了一阵长枪,收拾妥当了才到田氏的院子里陪她用早饭。
他们到时赵静夫妻已经在了。
赵茯苓没来,也不知是没起床还是出去了。
阿庆笑道:“你们起得可真早。”
赵静大大咧咧回她,“你那舞枪的声音太大,我在被窝里都听到了。”
他和平小花就住在阿庆隔壁的院子里,离得很近。
阿庆的长枪耍得很有力道,那破空的呼啸声他在内室都能听到。
“哟,这是嫌我吵到你们了?”阿庆好笑调侃道。
赵静咧嘴笑,“小弟怎么敢。”
平小花笑道:“四姐别听他瞎说,哪个时辰我们都已经起来了。”
田氏:“年轻人多睡儿也无事,年纪大了想睡还睡不着。”
年纪大了容易容易睡不好,又容易累。
他们小年轻新婚燕尔的,正是该多睡的时候。
早饭已经端了上来,李少珩顺手拿过阿庆面前的白瓷碗给她盛了半碗八宝莲子粥。
“先喝点粥暖暖胃。”
看到孙女和孙女婿相处得不错,田氏眼里都是笑意。
“今儿个你们也不必陪我了,用完早膳自去玩吧,我去村里找几个老相识说说话。”
田氏在稻香村住了二十多年,还是有几个处得来的老姐妹的。
多年没有串门了,正好这几天多走走。
赵静和阿庆只提醒她要带丫鬟婆子,注意安全。
饭后,阿庆叫人拎了两只桶,夫妻俩还没出门,外边儿来人就说有人求见。
阿庆叫人请进来,原是陈家来人送了米油食材过来。
送东西过来的还是阿庆的老熟人,陈宝珠身边的丫鬟香草。
看她如今的装扮和气质,应该不做丫鬟了,倒像是个管事的。
香草伶俐禀道:“夫人去府城收款子去了,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和公主什么时候到,就叫奴婢在家中候着。昨儿个得了消息时太晚,所以现在才过来。知道府上什么都不缺,这些都是自家庄子上产的,就是送来给太后娘娘和公主尝尝鲜的,等夫人回来了一定第一时间过来拜访。”
十来个仆从都挑了东西,阿庆抬手叫人招呼他们卸东西。
跟香草说了几句话,留她喝茶,她却说要赶着回去禀告家里老太爷。
阿庆也没有再留她。
陈家送的东西里不仅有各种干货,还有十来条活蹦乱跳的鲈鱼。
阿庆笑了笑,“这下也不用抓鱼了,叫人抬下去养着吧。”
这十几条鱼就算给丫鬟婆子们分分,都能吃到过年了。
李少珩:“去河边走走吧。”
出太阳了,冬日出去走走晒晒也暖和。
二人出门去,赵静和平小花也收拾收拾回了娘家。
里正家离得很近,走一会儿就到了。
走在路上,不少村民小孩偷偷看向他们。
大家都知道赵家老太太,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回乡了,此时正好奇呢。
穿过村子,忽然有个面色黝黑的高个儿年轻人大着胆子朝他们走来。
汉子憨厚地朝阿庆开口,“公主?您还记得草民吗?”
“你是?”
阿庆对他完全没印象了。
“草民是小八,住村尾的朱小八啊。小时候草民还跟您斗过鸭呢。”
“原来是你!”说到斗鸭,阿庆一下就想起来了。
她记得朱小八家的母鸭长得漂亮,那时候她养的大力鸭可喜欢他们家母鸭了,那年比赛差点栽在他家母鸭身上。
“你长壮了,跟小时候一点都不像。怎么样,娶媳妇了吗?”
朱小八颇为不好意思回道,“娶了,娃儿都有三个了。”
说着他看向阿庆旁边的李少珩,“这是驸马爷吧,长得可真俊,像天上的神仙儿一样,和公主站一起就跟那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
不知他说的哪句话取悦到了李少珩,他眉眼弯了弯唇角带了笑意。
阿庆噗嗤一笑,说得他好像见过神仙似的。
说了几句话,阿庆他们夫妻走远了,还能听到朱小八兴奋地跟人炫耀他跟公主和驸马爷说上话的声音。
想起既斗鸡又斗鸭的那段日子,阿庆笑道:“那时候真快活啊。”
可惜别的地方没有这样的活动,到榆城之后也就第一年他们兄弟姐妹自己组织玩了一回。
后来没几年,大力鸭跟他媳妇儿老死了,阿庆就再没养个什么宠物了。
李少珩问她:“现在不快活吗?”
“现在?”
阿庆侧头看他,嘴角含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染了颜色。
阿庆立刻羞怒给他一拳,“你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意有所指?”
“嘶!”李少珩捂住阿庆捶到的地方,痛苦地弯下腰来。
白皙如玉般的俊脸已经泛红,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阿庆有些慌了,她明明没有用力的。
“很痛吗?”
阿庆弯腰去扶他,谁知凑上去就看清他脸上止都止不住的笑意。
阿庆生气叉腰,“这样骗我,那你就自己逛吧!”
李少珩赶紧哄她。
丫鬟婆子和护卫早就站远了,给二人留出相处的空间。
二人去了河边,又到村子周围转了一圈才回去。
赵静夫妻和田氏都还没回来,听永春说洪兴县的县令来过了。
太后娘娘回乡,按理他们这些当地的官员都要过来拜见的,不过田氏早就放了话不见任何官员,永春就将人打发回去了。
不仅县令来了,就是田氏的娘家人都来过。
田氏的弟弟已经去世了,来的是她的外甥和外甥媳妇。
田氏不待见娘家人,永春也知道怎么处理,三言两句就将田氏的外甥和外甥媳妇吓跑了。
午饭是阿庆和李少珩夫妻俩自己用的,连赵茯苓都不在家。
临近傍晚,赵茯苓才回了家,常年跟着她的护卫还背了一个大药箱。
“三姐,你不会是行医去了吧?”
看她一身利落的装扮,身上还带了一股子药香味,阿庆估计给人看病去了。
“到县里医馆坐诊去了,我跟人打了招呼,这段时间都到医馆里去坐诊。”
阿庆没想到她三姐对医术竟痴迷到这个程度,难怪她走南闯北从不觉得辛苦。
“对了,我还想抽点时间在村里办个义诊,你觉得怎么样?”
赵茯苓觉得好不容易回乡一趟,给乡里乡亲们看诊一下,也算是她回馈乡里了。
“是个好主意,回头请永春叔叔帮忙张罗吧。”
赵茯苓笑着应下。
翌日下午,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他们老赵家的亲家公,阿庆三婶的父亲林正来了。
老头子比以前更老了,依旧用小毛驴驮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不同的是这回还带了几个仆从和护卫。
他并未随林翩翩一起到东都生活,反而留在了山寨里。
林翩翩叫他跟着去东都,老头子太倔,拒绝了。
见到林正阿庆很是惊喜,“亲家公,您老怎么来了?”
中间林正去看望女儿的时候见过阿庆几次,所以对长大后的阿庆并不陌生。
见阿庆还是那般亲切和善,林正乐呵呵道:“王妃写信给我了,知道你们回来,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说着,他看向阿庆旁边的李少珩。
阿庆主动为他介绍道,“李少珩,我的丈夫。”
又为李少珩介绍,“亲家公是三婶的父亲。”
林正笑着朝李少珩拱手,“驸马爷真是一表人才。”
瞧阿庆对他的态度很是亲近,李少珩也拿出自己的态度,拱手朝他见礼。
林正从随身带的毛皮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出来,“这是给公主的新婚贺礼。”
阿庆成亲他去不了,在这里补上贺礼。
“这怎么好意思。”她都成亲好长时间了。
“哎,拿着,也不是啥好东西。”
阿庆只好接过来。
这次林正又带了许多肉干和腌货,回想他到赵家的每一次,好像都没有空手过。
真真是实在人,难怪奶奶也喜欢这一门亲家。
阿庆引他去见田氏,路上问道:“那应该不是多乐吧?”
多乐是林正以前骑的那头小毛驴。
林正回她:“多乐太老啦,走不了太远的路,现在这头是多乐的远房表妹,耐力也很好。”
阿庆还以为多乐已经老死了,没想到驴的寿命比鸭子的长多了。
早知养头驴得了,大力死的时候她还伤心了一段时间呢。
见过老太太,天色已经晚了,林正便在赵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过了十来天,阿庆收到了东都来的回信。
是大哥赵湛写给她的,信中问候了大家,也问了老太太的身体怎么样,最后回复了阿庆在阳松县遇到那事儿的态度。并表示开年之后会着手朝廷律法的修改和完善,她指出的那条关于通奸的律法也会在后面修改。
真是个好消息。
阿庆找来笔墨要回信,刚好李少珩带着三宝搬了两个炭盆进来。
“放炭盆进来做什么,里面也不算冷。”
阿庆身体养得很好,并不畏寒。
李少珩却道,“你不能我冷,我给自己搬的。”
阿庆气笑了,笑骂道:“你还真是娇气。”
放好了炭盆,李少珩抬手叫三宝出去,顺便把书房门关上。
阿庆正挽了袖子要磨墨,他走了过来夺走墨锭,笑吟吟道:“让你娇气的丈夫伺候你笔墨吧。”
“没个正行!”
有人伺候笔墨,正好给她省力了。
阿庆铺平纸张,沉思后开始下笔。
这次话少一些,三张纸就写完了,阿庆放到桌子一边等墨迹干。
刚铺平信纸,就被李少珩拦腰一把抱上桌子。
猝不及防,阿庆轻呼出声。
回头就见他眼尾泛红,欲得不行。
阿庆心头一颤,嗔怪道:“你干什么?!”
修长的指尖揽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裙摆,指腹与肌肤相贴,撩起一阵滚烫。
他声音低沉暗哑,渴望祈求,“在这里试一试,好吗?”
被他撩起一阵火来,阿庆此时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裙摆褪下的时候,一阵凉意袭来,很快被一片滚烫的肌肤贴上。
像是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她攀着唯一的救命稻草,随着滔天的海浪不停沉浮,再沉浮。
渐渐地,屋中炭火烧出一阵“噼啪”的声响,将屋中烘得暖意融融。
她感受不到寒冷,鼻息间甚至沁出了一层薄汗。
昏昏然间她愤愤地想,这人绝对是有预谋的。
不知过了多久,阿庆晕过去之前,透过前方细小的窗户缝隙,她看到外面好像飘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