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话音未落,门窗都被泼上了桐油,然后一支支火把就投上去,冲天的大火迅速燃烧起来。
阿史那明斤看到起火,情知不好,前门火太大,救火已经来不及,就打算往后门逃生。
刚跑到后门,后门也被点了火,前后都有火,阿史那明斤急得直打转……
黑衣人放完火,迅速撤退。
街坊和巡逻士兵看到起火,就敲响了铜锣,人们迅速赶到现场,但是已经是一片火海了,这几天又是天干物燥,无法施救。
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海里面的阿史那明斤惨叫着倒下。
第二天一早,杨天策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带着人来到现场。
这可是竞拍最大的成果,如今却是变成一宗惨剧。
杨天策来到的时候,看到邺城令衙门的人已经封锁了现场,他大声对衙役们说:“让开,我是商业曹的郎中。”
衙役并不卖他的账,“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杨天策怒了,“我怎么就成了闲杂人等?”
这边的吵闹惊动了一旁的邺城令。
他就过来看情况,脸上一笑:“杨郎中早啊,你这是……”
杨天策严肃着说:“事关商业,按皇上旨意,我们商业曹有责任查清真相,为商人们做主。”
邺城最有钱的是商人们了,邺城令对把商业划给商业曹管理,憋了一肚子的气,就没好气的说:“杨郎中说得没错,不过现在闹出人命了,这就是我们邺城令衙门的职责了,杨郎中还是回衙吧,此案本官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杨天策知道命案是归邺城令管没错,不过这商铺被烧了,商业曹应该调查一下吧,就对邺城令说:“邺城令所言不错,不过盐铺被烧,事关邺城商人们的情绪安定,我们商业曹总该看一看损失情况,这该可以吧?”
邺城令沉吟一下,决定让一步,“那好,杨郎中请进,只许看,不许破坏凶案现场。”
杨天策点点头。
邺城令手一挥,衙役们就让开一条路。
杨天策就和苏紫云以及几个青壮进了人圈,沿着墙根往里面查看。
盐铺是木质结构,已经烧成一片焦黑的灰烬,几个烧焦扭曲的人形痕迹清晰可见,可以想见他们生前的痛苦。
苏紫云有些不适应,扭过头去呕吐。
杨天策仔细查看,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这是人为纵火,特别是看到一个还剩一个尾巴的火把,更加肯定了。
邺城令一直警惕的跟着杨天策,看到他对一个手掌长的木头柄仔细端详,就问:“杨郎中,看出了什么?”
杨天策抬头,“这是人为纵火,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邺城令一听,笑着说:“杨郎中好眼光,不错,他们是被人纵火烧死的。还看出了什么?”
杨天策摇摇头。
邺城令就得意的炫耀一番自己的专业:“他们是昨夜被人堵在屋里,前后门同时纵火,致使死者无路可逃,活活被人烧死。”
杨天策站起来,拱手对邺城令说:“那就请大人多费心,为烧死的商人讨一个公道。”
邺城令摸摸下巴的胡子,“那是自然。”
杨天策离开了,邺城令也只是命令衙役捕快们寻访周围的人家,探听消息,但都没有想到局势瞬间恶化了。
当天下午,就有几十个邺城经商的突厥商人聚集在商业曹门口吵闹。
杨天策就出来接见这些人。
一个年长的突厥人上前气愤的对杨天策痛骂:“奸官,假借拍卖的手段,搜刮我们突厥人的财产,还要烧死我们突厥人,太狠毒了。”
杨天策辩解:“这位老先生,事情不是这样的,本官对盐铺被人纵火一事深感悲痛,一定督促邺城令为死者讨回公道。”
“骗子!谁不知道你们齐国的官员官官相护,盘剥我们突厥人。”
其他人也鼓噪起来,要不是旁边的青壮上前保护杨天策,这些突厥人几乎就要痛打杨天策一顿了。
第二天早上,来商业曹门口抗议的突厥人更多了,他们高喊着“讨回公道、血债血偿”的口号,堵住了商业曹的大门,任何人都出不来了。
杨天策本来想去解释,可是这些突厥人根本不听他说,就是不停的谩骂,还要往里面冲。
盐商穆增志家,穆增志哈哈大笑,对邓管家说:“你这个主意好,一下子烧了突厥人的盐铺,连带让商业曹也出不了门,今后他们还有何脸面继续竞拍商铺。等到商铺烂在手里,官府一定会贱卖,我又可以大捞一笔了。”
“是啊,主人,等到邺城令衙门收拾好盐铺的场子,主人可以买进来,盖一栋更大更豪华的盐铺了。”
管家讨好的说,让穆增志更加得意。
“邓管家,听说阿史那昆明日就要回邺城了,你让收买的那几个突厥人去他面前点几把火,撺掇他去商业曹闹一闹。”
邓管家躬身答应:“那我这就去布置了。”
阿史那昆去高城县联系盐贩子,谈好了条件,兴匆匆的赶回邺城,才进城,几个迎接的随从都带着哭脸。
他很吃惊,问道:“你们是怎么了?为何哭丧着脸?出了什么事情?”
随从就把盐铺被纵火、阿史那明斤遇难的消息报告给他。
阿史那昆心如刀割,阿史那明斤他是当做儿子一般看待的,视为自己事业的接班人,如今却惨死邺城,眼一黑,跌下马来。
随从们七手八脚的上前扶起阿史那昆,把他抬到客栈休息。
晚上,阿史那昆幽幽的从榻上醒来,看到床前站着几个来探望的突厥族人。
“我侄儿真的是死了?”
阿史那昆犹自不相信这是真的。
族人点点头。
阿史那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出,让一屋的人都忍不住去拭泪。
一个叫哥舒云的突厥族人上前说:“我听说这事是齐国人的阴谋?”
众人皆惊,连阿史那昆也不由瞪大的眼睛望着哥舒云。
哥舒云不紧不慢的说:“我找人探听了一下消息,听说是商业曹设下圈套,让我们突厥人也参加竞拍,他们拿了钱,眼红我们的财产,才派人纵火烧死我们的人,想要抢夺我们的钱财。我们大家都威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