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说了王韶的光辉业绩,我们再回过头来说说对西夏的战争。
前文叙述过,早在仁宗时期,大宋名将种世衡在范仲淹的领导下,于公元1040年修筑了清涧城,并被任命为“知清涧城”,种世衡死后,他的儿子种谔,在军事上也逐渐成熟起来。在“鄜延路安抚司”安抚使陆诜的推荐下,种谔子承父业,也被任命为“知清涧城”,面对西夏,同样站在了对敌的最前线。
公元1067年十月,此时赵顼刚即位几个月,西夏据守绥州(陕西绥德)嵬名山部落首领之一嵬夷山,系嵬名山之弟,突然到清涧城投降种谔,种谔大喜之余,想获得更大功劳,用一个金盂让嵬夷山引诱他哥哥嵬名山也来归附大宋。
嵬夷山经过一番操作,让嵬名山幕僚李文喜接受了这个金盂,李文喜暗中答应投降,对此,嵬名山却一无所知。有李文喜为内应,种谔决定出兵将嵬名山制服。
可出兵必须上报朝廷,种谔按捺不住激动颤抖的心,将这好消息上报赵顼。可他的顶头上司陆诜有些怀疑,对种谔道:“李文喜答应做内应,真假难辨。再者说,如果出兵收服了嵬名山,对他手下部众几万人怎么安置?”陆诜告诫种谔,不要轻举妄动。陆诜虽谨慎,可胆量却忒小!
种谔坚持要行动,朝廷决定,让陆诜召种谔问清楚实情,并派转运使薛向和陆诜共同讨论招抚方案。陆诜还是认为:“嵬名山手下如果真归降,能够独自帮朝廷守住绥州,就是帮了朝廷大忙,朝廷应该拿出刺史之职让嵬名山世袭,如果对嵬名山轻启兵端,绝不是上策。”
陆诜和薛向谋划了三个方案,让幕府薛向的张穆之入朝面奏赵顼,请赵顼做最后定夺。
不料,薛向内心是倾向于种谔出兵逼嵬名山投降的。张穆之受了薛向的暗中指使,对赵顼汇报说收复绥州可行,赵顼认为陆诜不卖力,下诏将他调任“秦凤路安抚使”。
调任陆诜的诏书还在去“鄜延路安抚司”路上,种谔已开始行动了。
再说种谔,军事素养颇高,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也不等朝廷命令,直接率所部兵卒,长驱直入到绥州,围住嵬名山的大帐。嵬名山大惊,欲绰枪上马决斗,种谔让嵬夷山大喊:“哥哥,你已经投降了,怎么还要决战?”
李文喜听后,拿出所收受的金盂给嵬名山,嵬名山愕然不已,这才知道,自己已被李文喜出卖了,又见部下没有战斗之心,不得已,弃枪大哭,率众投降种谔。种谔兵不血刃,占领绥州,得部落首领三百人,人口一万五千户口,兵力近万人。
种谔收复嵬名山后,打算在绥州筑城,陆诜以种谔违诏,强令他回师,种谔只有率军回来,走到半路的怀远城,早上刚起,四万西夏兵列阵怀远城下,种谔毫不畏惧,大开城门,命嵬名山率一百精兵出迎挑战,偏将燕达、刘甫为左右两翼,自率中军随后,鼓噪而出。又命城中男女老幼,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西夏兵弄不清虚实,双方混战后,西夏兵败退,种谔追击二十里,大胜而还。种谔在怀远城考虑一阵后,决定还是派军在绥州修筑城池。
陆诜见种谔不听命令,上奏弹劾他不受节制,打算派人逮捕种谔,陆诜还来不及实施抓捕,朝廷的调令便下来了。陆诜只得到“秦凤路”去任职。
种谔虎口拔牙,收复绥州,夏国主谅祚很气苦,命大臣李崇贵、韩道善等,假装召集边境会议,约会宋军“知保安军”(陕西志丹)杨定、都巡检侍其臻等,伏击杀害了。李谅祚此举十分不厚道!
朝廷有大臣,认为种谔无事生非,招惹了西夏,提出放弃绥州,诛杀种谔以博取西夏信任。任何时代,都有软骨头,种谔开边拓土,却要被诛杀,天理何在?
鄜延安抚使郭逵道:“夷虏杀朝廷命官,假如又放弃绥州不守,这不是太软弱了吗?”还好有明白人为他出声。
不久,赵顼任韩琦判永兴军,经略陕西,韩琦起先也说绥州不该收复,杨定被杀后,韩琦改变了看法,坚持绥州不可以放弃,因此绥州得以保存。
可是种谔却仍然被朝廷保守派攻击,赵顼先降了种谔四级,赵顼并不很糊涂,很快,便恢复了种谔得官职。
公元1067年十二月,夏国主谅祚死,年仅二十一岁,七岁的儿子秉常即位,梁太后摄政。
公元1068三月,夏国派薛宗道到大宋告哀,赵顼谴责西夏杀杨定事,薛宗道回答:“我们已经将杀人的凶手李崇贵等送过来请罪了。”
赵顼随后派刘航到西夏册封李秉常为夏国主。
佐料:种谔夺了绥州,西夏李谅祚随即便杀了大宋知保安军杨定,本想再大干一场,不料天不假年,英年早逝。西夏梁太后孤儿寡母,政权不稳,权衡利弊,只得忍着一口气,将杀害杨定的操盘手李崇贵、韩道善献给大宋求和。
李崇贵被押送到开封后,却向赵顼道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杨定曾经出使过西夏国,杨定出使西夏和李谅祚见面后,骨头只有几两重,经常对李谅祚下拜称臣,全无大国使臣风范。
不仅如此,更加可耻的是,杨定向李谅祚泄露了很多大宋边境有关少数民族的情报,李谅祚很高兴,赏赐杨定宝剑、宝鉴及不少金银财宝。
杨定出使回来后,上缴了宝剑和宝鉴,却私吞金银财物,并且对赵顼进言,李谅祚安保措施防范疏漏,可以刺杀,赵顼很高兴,提拔他“知保安军”。
等到种谔收复绥州,李谅祚又以为杨定出卖了自己,因此让李崇贵设计杀了他。
赵祯听完前因后果,大怒,他当然不会为杨定报仇了,反而将杨定的官职全部削除,并且没收了赏赐给他的田宅数以万计。杨定可谓是赔了自己又遗害后人。叛国之人,总是没有多好的下场,古今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