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锦阮安命大避开了重要的心肺还是身体正值壮年,他抢救及时,第三天便恢复了意识,医生正准备过两天给他移出icu到普通的病房住院观察。
而锦初因为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晚了一步,终归还是腿脚不便,只是比上一世情况略有好转,只要她按期到医院进行康复治疗,不出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得到医生的准确答复,她便脱离了身体,虚浮于半空,看着小小的自己茫然的揉了揉眼睛,有些懵懂的左看右看,在发现自己并非做梦时,才倒在床榻上继续安然入睡。
难得还能看到自己这么单纯可爱的时候!
锦初淡淡的笑了笑,她并不打算更改自己曾经的命运,那是独属于她的经历,改变了又能怎么样?发生过的已经发生了!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刻印和枷锁,况且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去挽回留恋的。
可是她必须要解开深藏于心的疑惑与执念,只有如此,她才能走的更远,而不是像慕白担心的那样,跟他的前宿主一般达到顶端之后,无欲无求的选择释解于天地。
现在小锦初不会有所察觉,是因为当时事情过于紧急,她本身受伤失血糊里糊涂的,所以会对突发事故和自己的异样有种如梦非醒的错觉。
以后的小锦初会越来越坚强,终是长成她现在的模样。
锦初飘出病房,来到了icu,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病床上的父亲。
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给了她足够的爱和呵护,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把妻女宠的天真、不韵世事。
偶尔小锦初和顾玉还会互相吃对方的醋。
只是锦初从没有想到过,顾玉是真的吃小锦初的醋,她以为每次顾玉对锦阮安的抱怨,不过是因为小锦初淘气顽劣所致,那是作为母亲对女儿的恨铁不成钢以及对丈夫宠女无度的埋怨,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每个父母都会遇到这样类似的事情。
她曾以为那是父母的情趣和生活。
可现在,她隐隐有些看懂了。
顾玉是个极为自私自我的女人,她在乎的是那个爱她至深的丈夫,讨厌的是影响他们夫妻二人世界的女儿。
否则,她不会在救援之际,还会跟伤重的锦阮安撒娇抱怨,这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和妻子应该有的反应。
或许是人太虚弱了,锦阮安在睡梦中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注视着他,他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医院icu白净的天花板,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至今仍然残留于心。
幸好,幸好,玉儿和锦锦安然无恙。
这是他唯一庆幸的事情,至于他的伤,总归会痊愈。
在他感恩活下来的幸运之时,一张面容猛地贴近了他。
锦阮安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心跳检测仪都开始发出一阵刺耳的提示音。
icu的医生忙不迭的赶过来,他眼睁睁看着他们和那个突如其来的少女擦肩而过,有的还从她若隐若现的身体里穿过,一切的一切,让他误以为自己病情加深,濒临死亡。
直到医生忙忙叨叨的抢救完,总结了一句:情况不错,这是怎么了?突然心跳加快、血压升高!
锦阮安终归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明白眼前的少女只有他能看见,并且看来对他没有恶意,否则医生不会安慰了他之后,转身回到座位休息。
‘爸爸!’少女笑眯眯的喊着,吓得锦阮安差点血压再度升高。
他糊着氧气罩的嘴巴呜呜两声,以示拒绝。
‘爸爸,你不会说话,心里想的,我就能知道。’少女面容娇美,隐隐让锦阮安有一丝熟悉感,可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不用猜测我的身份了!’少女轻柔的说,‘我只是想跟爸爸玩一个游戏。’
锦阮安精神紧绷,实在不知道自己这种样子还能做什么游戏,难道是死亡游戏?
少女轻轻笑了两声,感叹道:‘记忆中的爸爸就是这样有趣!真好,你还没有变。’
这孩子明明是在笑,可锦阮安愣是看不出一丝的喜意,就像是空洞的娃娃,扬起了一抹没有感情的弧度,皮肉并不僵硬,眼神却毫无波动。
潜意识的心疼了一下。
‘这个游戏叫,你的妻女不知道你还活着之后……’
人到中年却依然俊朗儒雅的锦阮安,眼神里直接透露出五个字:你深井冰呀!
锦初笑了笑,来到了守夜值班的医生面前,低眸深深的看着他,见他浅睡入梦,立刻启动了血脉力量。
只见那医生猛地起身,动作缓慢的走到另一个病床前。
那位满脸沧桑的干瘦老人已经气若悬丝,医生通知了他的家人,但显然他的家人放弃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到医院守候,而他的灵魂晃动挣扎的想要脱离这具痛苦至深的躯体,明显熬不过今晚。
锦阮安眼睁睁看着医生把他和那位老人的病卡换了个位置,并给老人稍微修剪了一下头发,猛地一看,两个人发型竟然有些类似。
‘很有意思,不是吗?’
锦阮安不安的睁大眼睛。
‘别这么说!这位老人死后无人安葬,草草的被殡仪场的工作人员处理了身后世,你就当做做好事,反正你钱那么多,让他顶着你的名,有个安稳的地方歇歇不好吗?’
锦阮安继续瞪眼。
‘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找人把老人的墓碑修改一下,到时,就不会有人认错了。’
少女语气委委屈屈,锦阮安心头又冒出那种奇怪的感情,不忍心她失落,想要付出真心的去疼她宠她满足她的愿望。
‘啊!你不用担心医生,因为医生都会是我的人!’锦初再次恢复一脸笑眯眯天真可爱的模样,她的能力可以让整个科室的医生和相关人员混淆视觉,包括顾玉和小锦初。类似于催眠,但却是除了她无人可解的催眠。
在梦境中改变他们的意识,甚至按她的想法修正他们的经历和人格……创古梦魅,可不是说说而已。
凌晨时分,在icu外守着的顾玉忽然被医生叫了进去,她疲惫的脸颊上显露出不敢置信的怔愣,稍许,发出刺耳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之前不是说我丈夫已经好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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