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软软的猫叫声传入即墨京昭的耳中,寻声望去,只见即墨惊鸿的卧房屋檐上趴着一只猫。
通体黝黑,毛色顺滑,尤其是那双猫眼,竟是罕见的紫瞳,像是盛开的紫罗兰,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即墨京昭有些欣喜,她要等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吗
「喵」
黑猫软软的叫声再次传入即墨京昭的耳中,她站起身想要上前看清楚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玉竹
「二小姐,这大半夜的哪来的猫叫声这可不吉利,奴婢去赶走它。」
「不用,它好像是来找我的。」
玉竹有些奇怪,这二小姐从没有养过宠物,谁家的野猫又会来找她了。
即墨京昭走上前,站在屋檐底下,抬头看着屋檐上的黑猫,眼里隐约带着泪光,眼角的泪痣夺人心魄。
「猫儿,你可以自己下来吗这里太高了,我上不去。」
不知为何,被所有人认为不祥之物的黑猫就在她的眼前,即墨京昭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之意。
只想将那只可爱的猫儿揽入怀中,揉一揉那呆萌的小脑袋。
玉竹这才看清楚黑猫的位置,小声说道:「二小姐,这黑猫来历不明,而且黑猫历来都是不祥之物。」
即墨京昭眼里的暖色淡了下去,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婢女。
月光从她的身后洒落,将她笼罩在其中,只能模糊看到大致的轮廓,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玉竹只觉得即墨京昭的声音有些凉,不似以往的柔弱,里面好像还夹杂着一丝威胁之意,玉竹急忙低下头。
「二小姐,奴婢知道了。」
即墨京昭举着手,继续召唤着屋檐上的黑猫。
「猫儿,你下来好不好,我接着你啊,肯定不会摔着你的。」
黑猫还是没有下来,即墨京昭转身正准备要走的时候,黑猫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朝着即墨京昭而去。
吓的一旁的玉竹惊叫连连,忙用身体去抵挡黑猫的攻势。
「二小姐,小心!」
黑猫却并没有如玉竹想象的那般扑向即墨京昭,而是轻轻的落在刚刚转过身的即墨京昭怀中,睁着漂亮的紫罗兰大眼睛看着即墨京昭。
即墨京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纤细的手指使劲揉了揉黑猫圆滚滚的脑袋。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肯定是故意吓唬玉竹的。」
黑猫又「喵」了一声,眯着眼睛,蜷缩在即墨京昭怀中,舒服的只打呼噜。
看着黑猫毫无任何攻击力的窝在即墨京昭的怀里,玉竹不免有些傻眼。
「二小姐,这,它,这黑猫……」
即墨京昭又笑了一声,轻柔的笑声融入了明亮的月色之中。
「没事,我们回去吧。」
玉竹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带着即墨京昭回去了小院里,重新伺候即墨京昭睡下,便守在门外。
房间内,即墨京昭抱着黑猫,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等到轻柔的呼吸声响起之时,蜷缩在她怀中的猫儿钻出了温暖的被窝,跃下了床头。
一阵光晕闪过,黑色的猫儿再也不见踪迹,转而显现的是身高九尺,一身黑衣的男子。
剑眉星目,银发紫瞳,半边脸颊有紫金色彼岸花印记。
男子走上前,重新坐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即墨京昭,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肆意的笑意,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浓烈情意。
他抬起手臂,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触在即墨京昭的眼角的那颗红色泪
痣,声音低沉磁性,如同情人的低喃声。
「阿烛,我终于找到你了。」
随后,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即墨京昭的额头,留下一个饱含眷恋与期待的吻。
睡梦中的女孩,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映入男子的眼帘。
男子轻笑一声,靠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女子,直到天亮。
「二小姐,该起床了,将军和夫人要您去前厅呢。」
门外传来玉竹催促的声音,床榻上的即墨京昭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
「玉竹,进来吧。」即墨京昭回了一句。
莹白纤细的手腕从被窝探出,即墨京昭伸了一个懒腰,眼泪的水雾更甚,就连眼角的红色泪痣都带上慵懒。
玉竹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架子上,走上前伺候即墨京昭穿衣。
即墨京昭起身下床,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
玉竹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白绿色襦裙,裙角用金丝线绣着同样的彼岸花纹,替即墨京昭穿在身上。
恭敬的回道:「回二小姐,辰时刚过,马上就巳时了。」
即墨京昭洗好脸,用玉竹递来的热毛巾擦了脸,又漱了口,随即坐在了梳妆台前,泛黄的铜镜里映着即墨京昭清丽的容颜。
「今日已经这么迟了吗我这一觉睡得也够沉得。」
玉竹拿着刻着彼岸花纹的木梳给即墨京昭梳着头发,她的头发又细又软,像是上好的绸缎似的。
闻言回道:「许是昨晚出去散步耽误了时辰,不过,二小姐今日的精神也比之前要好许多。」
即墨京昭咯咯一笑,衬的眼角的红色泪痣越发娇媚。
「是吗玉竹可真会说话,咦,我的猫儿呢」
即墨京昭这才想起昨晚自己抱回来的那只黑猫,那猫儿可是给她暖了一晚上的被窝,只是早上怎么不见了。
「玉竹,你有没有见我的猫儿」
玉竹熟练的给即墨京昭盘了一个发髻,按照她素日里的习惯,挑了一只素色雕刻着彼岸花纹的碧玉簪子插在发髻间。
玉竹整理好即墨京昭的衣裳,回道:「二小姐,奴婢没有见到,许是饿了出去觅食了吧,好了,现在可以去见将军和夫人了。」
今日天气很好,只是去前厅而已,即墨京昭也就没有穿的太厚。
即墨京昭步子很小,走的也不快,到地方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他们没有在前厅,而是在前厅旁边的亭子里面,中间隔着一个池塘,里面种着半池荷花。
池塘里还有各种品种的鱼儿游来游去,时不时跃出水面,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波光粼粼,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池子中间是一座半人高的石桥,可以容纳二人并排通过。
即墨京昭走在桥上,宗政泽兰远远的就看见了女儿,直接起身走上前来,代替了玉竹的位置,亲昵的挽着女儿的胳膊。
「昭儿来了,赶紧来先坐下,不要累着了。」
即墨京昭无奈的一笑,她的母亲总是把她当成瓷娃娃一般,生怕磕着碰着。
「娘,我没事,这才走了几步路。」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即墨北。
「爹,你看看娘,老是把我当成易碎品。」
即墨北当然是向着自家夫人了,回道:「你娘做的对,昭儿要听话。」
即墨京昭觉得自己好委屈,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宗政泽兰。
凉亭外面笼罩着一圈碧绿的树木,有碧绿色的叶子随着树梢的摆动落
在了石桌上的茶杯里,还有一片正好落在了即墨京昭的头发上。
旁边服侍的婢女眼疾手快的将落了树叶的茶杯端了下去,随后换上了新的。
宗政泽兰将叶子从女儿的头发上取下来,借机开口。
「昭儿,寒山寺的高僧空绝大师你还记得吗你是小时候给你看过面相的那个,有没有印象」
即墨北也期待的看向女儿,「昭儿记得吗爹带你去过的那个寒山寺,很多达官显贵都去过那里求大师看相的。」
即墨京昭:「……」
就是那个说她活不过十八岁,又是个短命之人的老和尚
就是那个,被凉都城所有世家誉为神人的空绝和尚
即墨京昭虽然没有见过他,却也知道他的威名。
在二老期待的目光中,她这个做女儿的显然不能让他们下不来台,只好勉为其难的开口。
「知道,名声很大的和尚。」
在即墨京昭看来,那个空绝大师可不就是个和尚么,还是个神棍。
听到女儿这么说,宗政泽兰顿时不满的开口道:「什么和尚,人家是空绝大师。」
即墨京昭有些无奈,带着泪光的眸子看向宗政泽兰。
「空绝大师本来就是个和尚,爹,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即墨北根本插不上话,结果,这漏风的小棉袄就给他送来了送命题。
即墨北感受到了自家夫人杀人的视线,就好似没有听到女儿的问题一般,抬头望着天空,感叹了一声。
「哎呀,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个出门游玩的好天气,昭儿,爹去给你准备出远门的东西了。」
即墨京昭:「……」
即墨北要不是她爹,她都想让人赏他板子了。
「娘」
宗政泽兰身子抖了一下,连忙放开女儿,坐到了石桌的另一侧,离即墨京昭有些距离,这才开口,将夫妻二人之前商量好的计策说了出来。
「娘不跟你争这个,昭儿,娘要送你去寒山寺养病,等你身体好了就接你回来。」
宗政泽兰自认为这个理由很完美,女儿应当不会拒绝,毕竟她这个女儿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
这么多年来,最远也就是那天去过的凉都城门口。
即墨京昭将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歪着脑袋看向宗政泽兰,她总觉得母亲有事情瞒着她,可是母亲不说,她又不好开口问。
而且,就连父亲也是这样,两人的视线都是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正眼看她,这是生怕她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吗
即墨京昭内心深处根本不相信母亲所说的去寒山寺养病,那种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养什么病
说实话还不如家里面待着舒服,她这就是找个借口将自己推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