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枪刺死侯成,威震了整个敌军阵营,连同侯成手下那些冲锋陷阵的兵甲,也都瞬间泄了气。
见赵云拔了头签,典韦心里哪里还按耐的住。
典韦策马缓缓回头,只见前方马头攒动,一万敌骑已经掩杀过来,恰初晨霞云蔽日,典韦迎风清冷一笑,将手中两把玄铁戟往前狠狠一引,清厉的长嗥顷刻间响彻云霄:“儿郎们,随本将军冲!杀呀!”
“杀!”
“杀!”
“杀!”
在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典韦率先策马而出。
身后三千郡县兵顿如决了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毫无畏惧地迎向前方滚滚而来,一股无畏的士气,感染着这伙新加入的郡县兵。
“唆唆唆!”
赵云本部白旗军中,早有漫天的箭矢掠空而起,铺天盖地地罩向汹涌而进的敌军铁骑。
宋宪连忙高声吼道:“起盾!快起盾!”
侯成的身死,让宋宪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如果说他们并州军是狼,那么眼前这伙敌军就是虎,他让人匪夷所思了,如此强大的阵势,整齐的军阵,怕是只有高顺将军的陷阵营可以做到。
宋宪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并州将士纷纷从鞍后起出一面小圆盾顶于头上,然后将整个身体尽量蜷成一团、缩于马背上,在极速奔驰的马背上,小圆盾配合马颈已经足够构筑起保护骑兵的防御墙。
坐骑虽然缺乏防护,可它们地生命力远比人类要顽强得多,只要不是被直接射中要害,要想让一匹强壮的战马倒下非常困难。
“噗噗噗!”
锋利地狼牙箭倾泄如雨,战马的悲嘶声瞬息之间响彻云霄,数百骑奔腾地并州铁骑轰然栽倒,可汹涌而进的白旗骑阵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该死的!”
宋宪怒声骂道。
宋宪身旁的一员副将寒颤不已道:“将军,贼军竟然能在马背上拉长弓,这他娘的简直就不是人,你看他们,有的人竟然能夹住马腹,直直站立起身……”
看着战场风云再起的时局,宋宪比副将更惊讶,什么时候,朔方郡竟出现了这么一伙强大的骑兵,怕是鲜卑贼子的骑兵也难以抗衡。
不过,宋宪手下并州骑兵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前方汹涌而进的白旗轻骑兵陡然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奔驰在最前面的轻骑兵突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就如同一波洪流被礁石从中间硬生生地切成了两股,向着并州军的两翼席卷而去。
一支杀气腾腾,浑天一色的白马义从鬼魅般杀了出来,战马沉重的呼哧声与翻腾激溅的铁蹄声交织成一片、地动天摇,一枝枝锋利的长枪耸立如林,亮银甲映寒了整个长空。
赵云的身影出现在这支白马义从地最前面,倏忽之间,赵云高高举起手中的龙胆亮银枪,仰天长嗥:“杀!”
“杀!”
碜人的金属磨擦声中,五百白马义从齐声高呼响应着他们的主帅,一张张清冷的脸庞顷刻间变得狰狞、冷厉,森冷的眼窟里,流露杀气腾腾的眼神。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赵云将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往前狠狠一引,再次长嗥。
“吼!”
绵绵不息的金属磨擦声中,白马义从将士纷纷举枪长喝,一声接着一声,寒芒未到,枪林已成,整齐的骑阵堪堪连成一线,森然汇聚成了一道恐怖的死亡枪林,挟带着击破一切的冰冷杀机呼啸而来!
“嗯?”
宋宪的眸子霎时缩紧,这他娘的是什么骑兵?
如此整齐的步伐,如此高傲的士气,不是人,简直就是魔鬼,宋宪身后,近千并州骑兵纷纷倒吸冷气,他们同样没有见过如此狰狞恐怖的骑兵,从来没有。
“轰隆隆!”
“咻咻咻!”
斜切两翼的白旗军轻骑兵堪堪冲过并州铁骑的正面,下一刻,一排排锋利的狼牙箭又再次已经从白旗军骑兵阵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死亡之林,然后挟带着锐利的尖啸恶狠狠地扎落下来。
“铛!”
宋宪挺枪格开一支向他射来的狼牙箭,仰天凄厉地长嗥:“竖盾!赶快立盾!”
“哗啦啦!”
汹涌而进的并州骑兵整齐划一地树起了小圆盾,再次将身体尽量蜷缩在圆盾的掩护之下,可悲的是,这一次掠空袭至狼牙箭却是从侧面杀入,彻底撕破了他们正面的防备,杀了他们一个手慌脚乱。
“笃!”
一支锋利的狼牙箭挟带着沉重的惯性凌空攒落,竟轻易地穿透了圆盾的阻挡,接着又刺穿了头盔,深深地扎进了一名并州骑兵的头颅,并州骑兵闷哼一声,目光陡然变得一片呆滞,从奔腾的战马上颓然栽落。
如今赵云手下的白旗军中,不乏有强弓之手,这都得益于张峰征讨河套之后,有了一个富有活力的兵源地,尔后又让赵云在月氏湖畔建立大营,将那些常年在马背上杀伐的骑士,全部编入他的的白旗军。
“噗!”
“噗!”
“噗!”
利器刺破体腔的清脆声不绝于耳,战马的悲嘶和士兵的惨叫霎时交织成一片,宋宪霍然回首,只见身后汹涌而进的并州铁骑正一排排地倒下,活生生的英勇战士顷刻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并州铁骑虽然精锐,却完全不熟悉白旗军的战术!
战场上,不熟悉敌军战术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就如同现在宋宪的并州骑兵,赵云的轻骑只是一次变阵齐射,便摞倒了至少千余并州骑兵。
这还是在侧面投射的情形之下,如果是是从后面突击,宋宪的并州铁骑只怕就会所剩无几!
眼看着自己的部属纷纷倒毙马下,宋宪的眸子霎时变得一团血红,狂暴的怒意如烈火在他的胸膛里翻滚不休。
“呼噗!”
“吭哧!”
沉重的战马喘息声中,典韦率领的五百黑旗军和三千郡县兵也杀了过来,与汹涌而进的并州铁骑恶狠狠地撞在一起,并州骑兵的坐骑本能地想从白马义从的缝隙之间穿行过去,却正好撞上那一柄柄横出的锋利斩马刀。
“噗噗噗!”
“唏律律!”
血光崩溅,战马的悲嘶响成一片,身披轻甲的并州骑兵甚至没能挥出手中的腰刀,便已经被长枪兵刺穿了胸膛,然后整个人被串在了长枪上,从马背上带飞,只有极少数的并州骑兵能够在临死之前将手中的腰刀奋力掷出,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有备对无备,猛将对菜鸡,强兵对弱兵,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战争还没有开始结局便已经注定。
“杀!”
宋宪凄厉地长嗥一声,没有退路可言了,他知道,这一仗若是败了,自己以后便没有出路了,临死之前,勇气暴涨,竟挺枪直刺赵云。
“呼!”
赵云的龙胆亮银枪横扫而至,撞上了宋宪手中的铁枪,蓄满龙胆亮银枪上的狂暴力量将宋宪的铁枪顷刻间砸成了弓形,龙胆亮银枪去势犹疾,无可阻挡地砸在了宋宪胸前,将宋宪的护胸铁甲砸成碎片、凌空飞散。
“噗!”
宋宪张嘴喷出一团血块,整个人从马背上猛地拔了起来、往后倒飞,人在空中,头却情不自禁的艰难地转了一下,遥望洛阳方向,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哀伤,别了,我的中郎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