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食堂被巴德信誓旦旦的扬言保护后,我的日子过得风调雨顺,好不自在。
经常有黑人妇女给我送些吃的、穿的,哪怕我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全。作为回礼,我把自己养得胖嘟嘟的兔子送给她们的小孩,七兄弟姐妹就这样全被领养光了。
食堂就更不用说了,狄克每次都给我盛最多的菜,哪怕我会说自己吃不完。这样的结果就是,引来一群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那些,倾慕迷恋巴德的小妹妹、小姐姐都记恨上我了,偶然会对我说些难听的话,或是嗤之以鼻,但也不成气候,因此我也没放在心上。
晚餐过后,这群忙碌了一天的黑人没什么娱乐,在宿舍搞起唱歌联谊活动,而且唱的是她们的家乡的民歌。我实在不喜欢这吵吵闹闹的节目,更加不懂得欣赏一群人在嘶叫,便走出了宿舍,一路向着我最喜欢的人工湖漫步而去。
有多久没去那里,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自从出逃失败之后吧!
秋天了,起风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被风吹拂得泛起片片涟漪,周遭暗黑诡寂,又平添几阵萧萧风声,我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坐在长椅上,看着这片能净化人心灵的湖泊。
几声轻浅的脚步声从远而近,我回头看去,只见到一个纤瘦的身影。
“谁?”我不确定来人的身份,大声的朝着影子喊到。
影子默不作声的一路靠近,直到走近我的身旁,是阿莘。哎,吓了我一跳。
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脸上有着柔和的光,我和她静静的对视着,等待着阿莘接下来的话。
阿莘坐到我旁边,目光凝视着前方的漆黑,声音淡漠,没有往常的笑意,“你在这里干嘛?”
“坐一会,清净一下,你又为什么出来?”我轻声说着,感觉今晚阿莘有点不一样。
“你喜欢这湖吗?”阿莘突然转换话题,语气中满载着哀怨。
我侧头看看今天阿莘的表情,不明她话中的意思,但仍是老实的回答道,“没得选的情况下,算是喜欢吧!我更喜欢家乡那里的湖。”
“噢,没得选,就喜欢。”阿莘喃喃自语,似有感悟,眼神也慢慢变得狠戾,甚是吓人,“有得选,就不喜欢。”
我察觉到阿莘的异样,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立刻惶恐不安起来。“我先回去了。你坐吧!”说着,我就要站起来。
阿莘一手将我拉回去坐下,那力度之大,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我瞪着眼睛,紧张的看着这个女孩,“你想干嘛呢?”
“我想让你消失!你信吗?”阿莘凑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耳语着,我顿时觉得全身发凉,心跳加速,血液凝固。
但是我很就快平静下来,一个18岁的小女孩,你让她杀鸡还勉强,杀人更多是口头宣泄一下罢了!
推了她一把,我冷静的说着,“阿莘,别说这些话!巴德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大概这句话刺激了她,阿莘蓦然推了我一下,我站立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头顶的阿莘。
阿莘瞪大眼睛,居高临下的的俯视着我,那道疤痕像是恶魔的印记,变得狰狞阴郁。
“阿莘,你干什么?有事我们慢慢说,好吗?”我双手撑着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我不想听你这个骗子说话,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骗子!把我都哄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得意是吧?”阿莘言辞激烈,踹了我一脚,再次将我准备站起的身体踢倒。
“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说话,行吗?”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语气,勉强站了起来。
天知道我有多悲催呀,自己比她大8年,却根本不是一个小女孩的对手!
可是阿莘她根本不为所动,语气也越发激动,“要说什么?说你多厉害,能得到巴德吗?还是说你能把所有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黑暗中,我吓得连连后退,阿莘却步步紧逼,“阿莘,你冷静点,听我……啊!”
后退时,我踩到了一块石头,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地上铺满青苔和湿草,我刚想再次爬起来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咚”的一声,掉进冰凉的湖水里。
我在水里扑腾着,大声叫喊着,“阿莘,救我,救~我,我不会~游泳。”
岸上的阿莘,被这一变故吓傻了,走过来,又走回去,来来回回几趟,最后像是想到什么停了下来,过了几秒又奔了出去。
阿莘就这样跑掉了,唯一知道我落水的救命稻草也没了,我欲哭无泪、拼命呼救。
“阿莘,回来。救~命,救~命啊!”我用力在水里乱蹬着、叫喊着,回应我的是一片死寂的空气和凉透五脏六腑的湖水。
湖水虽然不深,但我两脚着不了地,岸沿上湿滑的青苔和泥土根本不能抓住,我屡试屡败、屡败屡试,力量在渐渐消失,叫声在慢慢减弱,眼前除了黑和静,没有其他。
我脸上不知道是湖水,还是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也许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我默默的想着。往日一幕幕的人和事,在我脑中闪现又消失,最后定格在漫天风火,嘈杂喧嚣的消防车旁,Wilson将我紧抱入怀,那是个温暖无比的怀抱。
我的脸上布满了温热的泪水,整个人感到已经无力支撑下去了,抓住岸边的手一直在下滑,冰凉的湖水也在腐蚀我的意识,逐渐漫过我的头顶,一颗不甘的心将沉没在这里。
“梁悠、梁悠。”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但又觉太遥远、遥远得不太真实。
“咚”,湖里的水被逼闯开一条通道,一个勇士他虽没有踩着七彩云而来,但他却生生的劈开了龙宫的大门。
我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紧紧的搂着,浮浮沉沉的带领着我游出水面,但迷迷糊糊之间,竟然看不清勇士的样子。
平躺在草坪上,有一个人为我做人工呼吸、按压我的肚子,前前后后的忙活着,骂骂咧咧的叫唤着,可我就是听不清、看不清。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才逐渐转醒,恢复意识。醒来第一件事,就想印证一下勇士是谁。当我把眼睛睁开一条微细的缝,偷偷看向身边的人时,尽是失望!是个女人,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我又再次无力的合上眼睛。
我的期待有多大,失望也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