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不觉回国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让我想想都觉得不太真实的事情。
在张哥的陪同下,我在公安局重新认证了自己的身份,把秦浩东伪造的死亡判定推翻,通过法院起诉秦浩东贩卖妇女、伪造文件、侵占房产等几项罪名,虽然法院的最终判决还没下来,但是看到他家破人坐牢,妻离子又没的结局,我心里非但没有半分的同情,甚至有通体舒畅、大快人心的感觉。
买房子的钱一直还没有归还给我,张哥就用Wilson给钱租了一间三室两厅的大房子,美其名曰是给我暂时安个家。
我回家看过我妈几次,她总以为我在M国榜上张哥这个“大款”,连同我的继父都一改往日的态度,立马化身卑躬屈膝的奴相。我不屑给他们解释,张哥倒是很配合的帮我把他俩耍的团团转。
日子过得太过无聊,我想重操旧业去当幼儿园老师,可是张哥说啥都不愿意让我去,他的理由很多:时间不自由,很多事情都办不了;我去上班了,没人做饭;我去上班了,没人和他说话。于是我就合计着自己开家小型的幼儿园,让张哥当保安兼门卫,自己既是院长又是老师,多霸气呀!
刚开始张哥说啥都不同意,可后来我发现张哥一个软肋,就是他儿子。我说可以接他儿子到这里来,又能照顾儿子,又多一份工资,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张哥被我的花言巧语说得心动,“借”了我二十万做筹建幼儿园投资。
在外人的眼里,我俩俨如一对配合默契的情侣,但是只有我知道,张哥对我的意义,既是兄又是父,他一边在帮我实现目标,一边在纵容我的不着边际。
“紫藤花幼儿园”开业当天,张哥帮我们忙前忙后、拍视频、剪彩带……当然,我知道他在大洋的彼岸也收到张哥的这个视频。虽然张哥不说,但他经常鬼鬼祟祟的偷拍我、偷偷摸摸的打电话我都知道,只是我装傻不说而已。
在我的手机里,存有一个美国的号码,那是属于Wilson的,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拨出去。我不停的告诫自己拨出去就等于向“人贩子”妥协,正如离别当天Wilson说的一样:过去无法改变。但我认为至少将来可以把握。爱不等于纵容!我是这样想的。
又到了五一的公众假期,张哥带着他儿子回乡探亲。这天,我心血来潮在幼儿园的操场上作画,一直画到斜阳西下,才提着颜料箱走回教学楼。教学楼有两层,一层是课室,二层是办公室和员工宿舍。
忽然,空旷的教学楼道里响起的脚步声,我的办公室紧贴着楼梯,听得尤为明显。是张哥吗?不可能,我中午才跟他通过电话,他还在老家呢!
一步一步沉重而有力的皮鞋声直冲击我的神经,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里,我的心跳跃得如同一台加装了马达的打桩机,砰砰作响。
我轻手轻脚的拿起桌上的剪刀,躲在办公室的门侧,凝神倾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我的办公室门前,没有了动静,我握住剪刀的手不由冒出层层的细汗,心脏几乎不听使唤的跃出原位,强忍着急速可闻的呼吸声,静待接下来的较量。
“咔嚓”门锁被人从门外扭开,推出一条窄缝,然后缝隙慢慢变大,我的心也随着渐渐打开的门变得异常紧张害怕,不分情由的挥舞着剪刀往前刺出。
“啊!”我的手被对方紧紧的握住,吓得我惊叫一声,急忙抬头看向对方。
瞬间,方才被我紧握的剪刀掉落地上,整个人呆在当场,不能动弹,心跳再一次提升加速,全身血液沸腾喧嚣,被对方抓住的手都发着轻微的颤抖。
“梁院长,喜欢这样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吗?”Wilson眉眼带着深深的笑意,挤了挤妖孽般的眼睛,对我放着十万伏以上的电压。
我连忙挣脱开他的束缚,捡起地上的剪刀,以化解自己的窘迫,“你是怎么进来的?”问完,自己才记起Wilson是个溜门撬锁的高手。
“你不来找我,只好我来找你啰!”Wilson故意曲解我话里的意思。
我将剪刀放到桌上,猝不及防Wilson从后面抱着我,将我吓了一跳,惯性的想要将他推开,Wilson低沉的说着,“别动,让我好好抱抱,我等了好久了。”
我很听话的没动,任由Wilson抱着,“你怎么突然来了?”
“想你了。还有……”Wilson故意停顿了下来,买着关子。
“还有什么?”我转过身,与Wilson面对面,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Wilson将鼻尖凑到我的鼻尖上,来回摩擦,轻笑着说道,“还有,今天,此刻,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今天?此刻?值得纪念?
“为什么呀?纪念什么?”我尽量与Wilson拉开一点距离,以寻求眼睛的最佳焦距,好让我看清楚Wilson的神情。
Wilson没有给我“远离”的机会,一把将我扯回来,紧抱着,嘴唇在耳边吹着气,引得我一阵颤栗,“梁院长,贵人事忙,这么快就忘了?”
今天是5月7日,此刻是傍晚时分,我费煞苦心都没能想出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事,“你再不说,我可要走了。”我装模作样的扭动着身躯。
Wilson抱得更紧了,阻止着我乱动的动作,声带愉悦的说到,“去年的这一天,凌晨两点多,是我和梁小姐的第一次见面,算不算值得纪念?”
说起一年前的事,我立马来了精神,“不对,那天我问过周姨是5月8日。”
Wilson微微放开我,与我四目相对,认真无比的说到,“5月7日的凌晨两点多,是我把你抱上车,带回庄园的。可是你对镇静剂不耐受,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你为什么这么多人不选,却要选了我?”我盯着Wilson的眼睛。
Wilson也静静的与我对望着,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因为你~是~我~看~上~的。”样子一如我们第一次谈话那般无赖。
我也对他露出一副奸猾的笑容,“对不起,我~可~没~看~上~你。”
“梁院长,我已经失业了,还要养女儿,你就不打算收留我吗?”
我震惊了,到底发生啥事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还好吧?”我急切的上下打量Wilson,还用手去探进他身体里乱摸。
Wilson抓住我作乱的双手,“还记得你上次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吗?二选一,我选你。”
我忆起当日在登记处入口,自己最后对Wilson说的一句话,“真的?”
“真的,全部股份转给David了。我是失业了,你准备接收我吗?”Wilson的眼中满是调笑。
我说不出任何话来,一把抱住Wilson,奉上我的热吻,以最实际的行动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