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家伙（指郑清培）是够贼的。我问你，手机和相机能连接吗？”
何平一拍脑门，道：“哎呀，能！有的单反能和手机连上！将单反里边的视频传输到手机里！他如果用手机传给手机，怕我们顺藤摸瓜，追踪到手机的识别码，于是……”
“那一定就是了。”陈江点点头，“所以除了追踪麻醉剂，再尝试追踪一下相机吧，我知道，追查相机更不容易，但是万一他就疏忽了呢？”
何平答应了，联系了技术科。技术员小赵不再分析视频，而是费尽力气地分析高鑫的手机，总算找到了和这台手机连接过的单反相机的品牌和型号。可是，时值初春，眼看着就春暖花开了，人们也乐意出游，所以最近花州购买单反的消费者委实不少，再说了，相机也有可能是从外地购买，总不能把全世界同品牌同型号的单反相机都查一遍吧？于是，才查了两天，警方就意识到要是把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消耗力量太大，效率太低，不得不放弃。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时在废墟上，陈江皱着眉，苦着脸，嘴里喃喃地嘟囔着：“郑清培……***你行啊，我就不信你没马脚！***，耍我大半年，真当我陈江吃蒜的是不是？”
一提起吃蒜，陈江反而饿了，于是又想起在场的同事们都忙活到这时候了，也没吃上饭，不禁更加怨恨起郑清培：“你娘的究竟跑哪儿了？”
一边咬着牙暗骂，一边低头走进警戒线里，现场勘查小队已经勘查完毕了，告诉陈江，“没有任何痕迹。”
这时，泰江山来了电话。陈江接起：“喂，老泰？”
“你才老泰呢？”泰江山道，“酒吧我们去了，你猜怎么着？”
“没监控了？”
“对。地下酒吧，本来就没有！敢情我们是忙了人家兰溪治安大队扫黄的忙了！我们又去了周边小店，大部分没有，有的，也是七天过去，数据覆盖了。不过尽管如此，我们也把能搜集到的监控都搜集起来了，回去慢慢看，说不定就能有呢，不过，不抱希望吧。”
陈江道：“就这些？没点好听的消息？酒吧里的人就没有回忆郑清培的了？”
泰江山道：“有。我接下来就想跟你说呢。郑清培这小子贼，没摘过面具，还戴着指套，说什么自己毁容了，手指也难看，酒都是倒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被子喝，压根嘴唇不碰酒吧的酒杯！”
陈江道：“靠……全方位防备啊！这给他牛掰的。哼哼，身份我们早就知道了，还藏得这么深！”
泰江山接着道：“不过人家酒吧老板也说了，经常有人这么干，说是怕杯子对嘴后，容易被传染了，万一没刷干净呢。但是有一点情况，值得注意，老板还说了，这家伙约人约了有一段时间了，曾经无意间听到他说什么多少天之后去哪里哪里约会……老陈，这下你明白了没？”
陈江点头道：“懂了！郑清培不止约了今天这倒霉蛋高鑫，只不过这倒霉蛋是其中一个上当的！他都约了什么地方？”
“老板说他记不清了，都是一听一过，说什么，‘萍水相逢，何必知名’，根本就没在意，自然记不得了。不过，我估计，八成就是你现在所在的现场。”
泰江山通报完，陈江又把这里的情况向他讲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接着，市局领导又来电话，还是那句话：“挖地三尺找出来，市局、省厅都提供全力支援！”
挂掉领导的电话，陈江又一次咬牙，忽然一阵胃疼，想必是饿了。在这里耽误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搜查范围已经不止局限于被警戒线圈起的区域了，却终究一无所获，陈江一阵气苦。正想着叫兄弟们撤退先填饱肚子时，他的目光忽然被脚下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地面上，除了碎砖碎瓦，便是一堆被之前居民抛弃不要的杂货什，碎玻璃、碎陶瓷、烂衣物、抹布等等也是在所多见，更有电线、看不出之前是什么的塑料碎片、烟盒、木头、纸壳、厕纸、废铁、文具……日常生活中所见，应有尽有。
只是，这些东西在空地上风吹雨淋，兼又一冬雪埋雨刷，泥污点点。
而陈江双脚之间的东西，去是一张废纸。这废纸已然褶皱，上面全是泥污，混杂在碎石之下，毫无稀奇之处。
陈江却怀里掏出一管笔，然后用笔尖在地面上翻动起这张纸，将这张纸的背面翻过来，只见纸的背面与正面相比，还算干净的，纸比较厚，皱皱巴巴，大面积是白色，但是右侧有咖啡色的色块，左侧下方则有条形码和几个小字。
那是一本书的封底，几个小字乃是“定价：15元”。
陈江直起腰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向旁边走了几步，一直走出了警戒线外——他刚才走到过这里。
陈江蹲下来，用手电照着这处地面，然后用另一只手中的笔尖，将地面上的规格一样的一张纸翻过来——
那是一本书的封面，上面印着几行小字和两个大字：全日制高级中学教科书，语文。
陈江将手电光照向封面的一角，只见这张封面同样被雪水泡得皱巴巴的，大面积都是泥斑之类的，只是纸张的一边却是洁白如新。
显然，封面是最近才被书上撕下来的。
陈江霍地站起，向后一看，只见路婷婷诧异地看着他：“陈队，怎么了？”
陈江：“你戴手套呢？”
“嗯。”
“来，把这张纸捡起来。”
路婷婷掏出自封袋，依然捏住了封面一角：“这是……语文书的封面啊……”发现自封袋不大，根本装不下这张16开大小的封面，便叫一个现场勘查同事收了，“陈队，语文书怎么了？”
这地方就是垃圾堆，发现被撕毁书籍啦，作业本啦，并不鲜见。
陈江却向远处走去。
路婷婷和何平便跟在后面。
陈江一路走，却是来到了红孩儿的塑料棚子旁。这里，也被警方拉了一条警戒绳，只是这里原本是红孩儿的“家”，在把红孩儿送去民政局时，允许了红孩儿把“家”中的必需品收拾了一些带在身边。见没有什么可勘察的，也就没有警察去这里了。
陈江和路婷婷、何平钻进警戒绳，然后走到塑料棚子下，陈江的手电筒照向红孩儿用来取暖的火盆。
火盆里有烧了一半的、黑糊糊的废纸，火盆边上还有其他废纸——皱巴巴的报刊、杂志、书籍、作业本……想来都是被红孩儿当柴火烧来取暖的。
陈江让路婷婷拿着手电照明，然后自己和何平动手，翻动起火盆边的废纸堆……
何平道：“陈队，要找什么？”
陈江道：“我现在……还不算确定，咱们就翻吧，我就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路婷婷低声对何平道：“翻语文书。”
“什么？”
“总之，你找语文书就是了……”
何平不解，但见陈江找得起劲，也就跟着翻起来，什么旧报纸杂志之类就扔到一边，要是发现了学生时代无比熟悉的书本、作业、卷子就放在一边。
陈江皱着眉，将书本都找了一边，道：“你那边都翻完了？”
“嗯。”何平点头，不知道陈江究竟要干什么。
陈江开始翻检着地面上被挑拣出来的课本、作业等纸张……挑了一会儿，忽然一扔，皱着眉问路婷婷，“你说，那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张新撕下来的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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