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看看陈江，看看路婷婷，更加不解，道：“什么新撕下来的？”
路婷婷道：“陈队方才在那边看见了一张新撕下来的语文书的封皮。”
陈江“啧啧”两声，站了起来，想了一想后，忽然又蹲下，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棍，把火盆里的、烧了一半的废纸翻腾了几下，忽然“咦”的一声，扔下树棍，伸手去捡。
半本尚且没被烧透的书被陈江拎了起来。
这这本书放在地上后，三只手电筒都照过去，三人一看，这半本书没有封皮，更没有后把部分，剩存的第一页就是目录，什么“第一单元”，下面有《荷塘月色》《故都的秋》，“第二单元”《<诗经>两首》、《离骚（节选）》等等，正是一本语文教科书！
陈江将手电筒和目光重新投向火盆，火盆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大铁盆，容量可供小孩洗澡，火盆中俱是燃尽的纸灰，一碰即粉，虽然也有没有烧透的一点点的白色纸屑，但是除了这一本被火舌“舔”了几下、周边焦黑的语文书外，并无其他完整的纸张。
陈江道：“全火盆就它没烧干净……”
何平和路婷婷也都瞧出来一些端倪，何平道：“而且，这本书被埋进了灰烬里，好像是刻意不让人发现似的。”
陈江点点头：“是啊。结合在那边看到的那封面，我觉得是红孩儿收集废纸，烧火取暖，然后那张封底早就掉在地上了，红孩儿也不管，然后就把这本书放在了这里，存了起来，这一冬天就烧啊烧，到如今，他终于烧到了这一本了，然后从后面开始撕下来，一张张放进火盆里。不过，烧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情况，这本书的封面以及前面几页被撕下来，然后剩下的半本书就扔进了火盆中，还埋进了灰烬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何平道：“我们一会儿看看那封面的。说不定上面有什么……有什么线索……”他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渺茫。
陈江道：“走，我们再出去看看。”
三人出了塑料棚子，一名同事走过来，请示这附近都已经勘查得差不多了，脚印什么的能拍的都拍了。陈江点点头，便叫完成任务的同事们先撤。
他自己和何平、路婷婷继续低头查看，陈江道：“专找废纸。”
有了明确的目标，三人很快在碎砖碎瓦之间，看见很多废纸屑。可是对于一个垃圾堆一样的废墟而言，这样的废纸屑岂不是在所多有？
陈江这时已经戴上了手套，他从地面上捡起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碎纸，道：“喂，你们俩过来看看。”
路婷婷和何平都凑过来，陈江举着纸片，道：“你们俩看看撕的口子，是新的。”
小纸片虽然有些脏，撕口蜿蜒不齐，但是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的确还能看见纸的纤维细毛，撕口露白，确系新撕的无疑。
路婷婷道：“这纸和教科书的纸质很像！”
陈江：“没错，就找这样的！”
于是，三人和其他没有撤离的同事们合作，分头仔细地在面上搜寻起来，这一次大家只找撕口是新撕的废纸纸片。
不久，大家的收获就不小了，因为这些新撕的纸片虽然被撕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最大的也不过小手指指甲盖那么大，但是都集中在一片十来平方米的区域里，大家仔细看时，还是发现了，只是颇为不易。
这些纸屑，若是今天的春风稍烈一些，未免就都吹跑了，根本无法发现；或者吹得蔓延无边，搜索也极为艰难。
现今虽然找到了一把碎纸片，但是纸片虽小，也是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那种被人一点点、一块块地撕下来的结果，所以每一张小纸片都是撕下来是一拧，不禁拧得皱巴巴的了。
陈江本想当即就在现场把纸片拼凑一下，可是现场如此荒芜，想用碎砖拼成一张“桌面”都不可能，条件不便。于是，在把附近的地面仔细地筛查后，陈江一扬手，和大家走出废墟，回车返回。
回到了警局中，食堂早就关门，大家有的叫外卖，有的泡方便面，填饱了肚子之后，聚在会议室里，大家一起整理起捡来这些碎纸片。
有人将纸片一片片抹平，然后放在一边，有人对照着纸片的边缘，看看能不能拼合起来。
两分钟后，一个女警道：“我拼合了两片！看来是一张纸的！”
一名警察道：“要是上面有字的话就好了，我们可能根据上面几个字，去找下面几个字，可是大部分都是空白的……”
何平道：“我这里就有字，不对，不能叫字，而是字的一部分。”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路婷婷说道：“等等，我刚才看见一张，和你的边缘没准能对上，我得找找……”找了一张，“果然对上了……”
“我这里有字……”一个警察道，“是什么‘印刷厂’，印字缺了个边……”
“那和我这张八成是对应的。”
“你那张写的什么？”
“印着‘帧问题’三个字。”
一个书生气、戴眼镜的警察道：“那对了，这句话想必是‘如有装帧问题，请联系印刷厂调换’！”
“我这里也有字哎，不都是空白的啊，什么‘版本图书’……”
那戴眼镜的警察道：“全句应该是‘国家版本图书馆’，后面跟着一句什么‘CIP数据合字，某年，第多少多少号’！唉！”
“你叹气什么？”
“我们应该让技术科小赵来，用那种扫描仪，将碎片都扫描了，然后用电脑拼合，就不完了？”
小赵：“嘿，兄弟，我在这儿啊！你什么眼神呀？还戴眼镜呢！我都忙活了这么半天了，敢情你没有看到我是不是？”
“……那你怎么不用扫描仪呢？”
小赵：“扫描仪有，关键咱没那自动拼合的软件啊！成天装明白。”
“……切……”
就这样，碎纸片虽小，但是在警察们手工合作，一丝不苟的拼合下，一直干到半夜，大家头晕眼花之时，这些碎纸片终于大体凑成一张16开的高二语文教科书扉页！
虽然拼凑成的扉页依然是残缺不全，“拼图”中间还有很多碎块没有补缀上，想来是这些纸屑不知散落在哪里，或者被风吹散了，或者天黑没有发现，总之留下了一些空洞。不过空洞不大，一张扉页上主要内容都呈现在众人眼前了。
这是高二下学期语文教科书的书籍信息，即“图书在版编目数据”，通常都印刷在书籍的扉页后，里面有“书名”“作者”“编辑”“责编”“出版社”“版次”“规格”“印刷厂”“书号”和“定价”。
何平道：“背面好像有字……”
一个老警察道：“我刚才拼的时候就看见字了，现在看……有点看不清是什么。”
那戴眼镜的警察道：“其实这一面才是背面，现在背面的那一面，才是正面，也就是我们一翻开封面后，见到的印刷着书名和作者那一面。”
老警察了道：“我知道，现在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背面有两个大字，‘语文’。这就是书名了。”
戴眼镜的警察点头：“没错。”
老警察道：“但我说的字，不是印刷的字，而是手写的字。”
路婷婷道：“我刚才也看到了，是黑色的水性笔所写，不过看上去只是划了一道而已。”
陈江锁着眉头，道：“婷婷，你和李倩把胶带拿来，你们俩女孩细心，把这些纸片都用胶带黏上了，好翻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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