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郭自强是在撒谎，但是偏偏找不出什么实证来驳斥，让同事们十分为难。
“管他呢，再对郭自强严加审讯，看他说不说实话……”一名警员说道。
“他父母那边不好对付。”另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员摇头道。
“可是，郭自强现在是一个最重要的突破口啊。”那名警员道。
老警察也不吱声了。
吕警官道：“现在太晚了，大家都歇一下，明早继续搜山找人。”
第二天早上，吕警官带人再一次前往木兰山。
“吕警官！”孙组长迎了上来，指着被两个村民拉扯的一个三十来岁、浑身邋遢的男人，“傻子就是他。”
吕警官将傻子打量了一下，点点头，“傻子平常喜欢什么？”
“什么喜欢什么？”
“喜欢吃什么之类的？”
“油条。”
不一会儿，吕警官拿着两根油条走到傻子跟前，吃了一口，道：“特好吃。”
“多少钱？”傻子一开口，让吕警官有些意外，居然知道问钱。
“一百块钱一根。”吕警官漫天开口。
“放屁！”傻子一瞪眼，吐沫星子乱飞，“我一块钱，能买两根！”
“不傻呀！”吕警官合计道，说，“你想吃，给你，你告诉我，你在山上都看到什么了？是不是看到一伙人？”
“嗯。”傻子一点头，咽了一口口水，“我能吃？”
“吃吧。”吕警官递过去。
傻子一边吃，一边道：“我看到四五个人，把两个人围着，然后打了他们一顿。”
“四五个人……围着两个人……”吕警官一把拉住傻子，“你来，给我们指一指，你是在哪里看到的，他们都在哪里。”
傻子边啃着油条，便在前面带路，竟然一直带到了那山洞附近的山头上，然后往树丛里一钻，道：“我在这里捉蝉，然后就听见有人要打架，就看到了那边有人……他们围了两个人打。”
顺着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个山洞！
吕警官神情一凛：“他们长什么样？你看清了么？”
“看不见！”
“就距离这么近……一点都看不见？”
“他们戴着头套呢！就跟恐怖分子似的！嘿嘿！”
一句话，将吕警官和很多警察都说呆了！
戴着头套的恐怖分子！这傻子的话，怎么和郭自强说到了一起去了！
吕警官继续道：“他们都戴着头套？那你看清被殴打的两个人没有？”
“也不算是打他吧，”傻子忽然把油条往嘴里一塞，然后用满是油污的手直接推了吕警官一下，“就是这样的。那两个人，长得就跟大一点的小朋友一样。”
“是不是长这样的？”吕警官顾不得对方的大油手，拿出来郭自强和丁凯和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他们俩？”
“哎……不太像……”
吕警官的心一沉，刚要说，你再仔细看看，就听傻子道：“像……”
“像？”
“好像就是他们俩，距离太远了，我看不清。油条还有没？”
“有。”吕警官立刻让手下去买油条，“你接着说，油条一会儿就来。”
傻子道：“我看他们要打架，我就躲起来了。然后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们几个戴头套的又带了一个女的出来！”
“女的！？”
“啊！男的女的我还是认得的！我又不是不傻！”
“嗯嗯，你不傻不傻！”
这时，油条来了，吕警官让傻子继续吃，“你边吃，边说。”掏出了潘莉莉的照片，“女的是她吗？”
傻子瞥了一眼照片，点点头，“对。”
“是她？你再仔细看看。”
“是啊。我没看错。”
“她上衣穿的什么？”吕警官手里的照片是大头照，没有衣服，“裤子呢？”
傻子一想，摇摇头，“我忘了。”
吕警官刚要说再想想，傻子又道，“好像是红色的衣服，露肩膀的，裤子……也没穿裤子啊……光着双腿……”
在场警察的脸上，都浮现出无比震撼的神情。
“然后呢？然后他们去哪了？”
“然后我就回去叫人去了，我就满村子喊，恐怖分子来了！恐怖分子来了！恐怖分子来了！但是没人信我……”
旁边的孙组长有些羞愧地道：“谁让他平常总是喊，老虎来了，狮子来了，大狼来了，魔鬼来了……我们还以为他换花样哩！”
“然后呢？你还回来看过么？”吕警官问。
傻子摇头：“不敢来了。”
“就再也没有来过？”
“没有。”
“那还在别的地方看见过这些人没有？”
“没有啊。”
“你有什么情况，还能想起哪些，一定要说出来，好不好，我这里有的是油条让你吃。”
“好。不过也没有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傻子啃了一口油条，“哦，对了，好像那伙人是坐车走的。”
吕警官：“你看见了？”
“要不然，他们买汽油干啥？”
吕警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边奔向山洞，一边对小刘道：“昨天你从监控里看到的丁凯和去买汽油，买了多少升？”
“老板说，二十升。两桶拎着。”
吕警官奔到了山洞里，看了看洞中被烧灼的范围，“20升……不少啊……”
可是，从山洞里的燃烧范围看，绝没有20升那么多！
走出了山洞，瞥了一眼九点钟渐渐灼人的太阳，吕警官的头有些大！
傻子提供的信息，可以说让警方有了追查下去的线索，但是更多的疑问也浮上心头，其中最大的疑问就是：“难道郭自强没有撒谎？”
那些戴头套的“恐怖分子”，就是所谓的“狼人组织”？莫非在我华夏，还真的有这么一个黑社会组织存在？而且警方居然半点不知情？
有那么一瞬间，吕警官都觉得这个傻子是不是也在胡说八道，或者他就是“狼人”组织的一员？
吕警官谨慎起见，向孙组长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傻子的身世，确定了傻子没有可疑之处。傻子就是傻子，或者说是精神有问题，本村人看着他长大的。
“吕哥，咱们上附近接着查监控？假设这傻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伙人乘车离开，说不定从附近能查到什么。”
吕警官点头：“查去吧。从27日下午丁凯和购买了汽油之后，一直到28日的早上，这一时间段里，重点查开往青江的汽车。”
说是这么说，但是这一段时间里开往青江的汽车还少了？
吕警官想起来，郭自强说过他们在嫣州时，所乘坐的汽车是“面包车”，便又补充一句：“重点是面包车。”
收队后，吕警官回到警局，调来郭自强，打算强攻：“郭自强，你行啊，张嘴是说胡话，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人看到是不是？告诉你，附近村民看到了你在27日下午就在木兰山上！你撒什么谎？那些人是谁？去哪儿了？”
郭自强双唇颤抖，“咿咿呀呀”的，却支吾了半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吕警官见他的脸上时而红，时而白，目光比之先前更加躲躲闪闪，同时，呼吸也时不时地加重了，有时甚至浑身一抖，嘴角一撇，看上去紧张万分。
吕警官知道这是面临压力的表现，等他的歇斯底里发作之后，就会老实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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