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说着,伸出手机去。
尽管距离尚远,不过蒋一涵看到警察伸手过来,便下意识地松开了靠近里侧的右手。
“哎哎,你手不要这样子啊!我们够不到你的!你不过来,我们过不去的!你别这样啊!”平头警察见状,只得缩回手机,“我们不过去,你抓稳了,你这样太危险了。”
“一涵!”手机里传出气愤的声音,“警察同志,你不要给他手机!给他手机他就玩游戏了!”
蒋一涵听到母亲这么说,一只脚又悬空了!
警方慌得连忙将免提关掉,走进了屋,对蒋母道:“孩子妈妈你不要刺激他嘛……”
得知蒋一涵喜欢玩游戏,几个年轻警察便决定利用这一点和他套套近乎。
“你看看,你这么小,日子还有很长很长,游戏还有很多很多,那么多游戏你都没有玩到,是不是呀?”“你坐回去,我们俩聊聊呗,我也喜欢玩游戏,你喜欢玩什么啊?”……
警察又说了一些,蒋一涵不为所动。警察们看得出来,蒋一涵这时已经站了快一个小时了,双手双脚一定疲惫,情形越来越危急。
和警方沟通后,消防队伍敲响了楼上22楼的房门,22楼的房主正在呼呼大睡,对楼下的危机一无所知,睡眼惺忪地见到社区大妈,警察和消防,吓了一跳。
消防人员来到了22楼的卧室,准备从这里展开救援。
从22楼拍摄的视频看,消防员刚刚钻出22楼卧室的窗户,站到了窗台上,在20楼的蒋一涵就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不过,他并没有更多的表现。
在20楼客厅阳台上的警察看见蒋一涵知道了楼上消防打算营救他,便用轻松的口气说道:“那是防止你发生意外知道吧?你看看我们大家都对你很着急的。你自己爬进栏杆里头,好不好?或者让消防战士帮你一下?你是不是累了?你要是要帮忙,你就点一下头。”
蒋一涵并没有点头,同时还把脖子一转,将脸扭向一边,继续看向他根本爬不过去的墙角。
平头警察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要不要?要帮忙你就说,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叫消防战士撤回去。”
“不要。”蒋一涵重新将脸看向墙壁,低声说道。
“不要?那么你自己爬吧,”平头警察回头向房间里招手,“撤了撤了!他不要,先撤回去。”这么说,是免得蒋一涵在“被逼”之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接着,平头警察再对蒋一涵道:“你自己走进屋,好不好?”
可是,蒋一涵还是没有回去,而是一只手抱着排水管,另一只手接着去扒楼角。
又见到这样的危险举动,大家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蒋一涵的一只脚忽然踏空了一下!另一只腿的膝盖也弯曲了一下,整个人差点就坠下楼去!
社区大妈在房间里看到,发出一声惊呼,右手捂着心口,“不行,我看不下去,再看我自己得进医院了!”
平头警察对蒋一涵道:“你还行不行?很累吧?你进栏杆里面吧。你现在已经在外面将近两个多小时了!”
这时,继父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孩子……他昨晚打了一夜的游戏,一宿都没有睡觉,然后现在又这么……”
在场人员听了,都是心中一沉。一夜没有休息好,一大早又爬在楼面上,要是体力不支,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警察将蒋家的水和零食扔到空调平台上,“你喝一口水,吃点东西,恢复一些力气你再跟我们耗,行不行?”
蒋一涵看见了零食和饮用水,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只脚迈进了空调栏杆中,然后拿起水瓶,喝了一小口水之后,便不再喝了,零食碰也没碰,然后迈过栏杆的那只脚依旧迈出来,还是双脚极其危险地踩在平台边缘。
接下来,警方再对蒋一涵展开劝说,而蒋一涵则依然任性地扒着墙角,对这些劝说不理不睬。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们满足你。你不爱喝水吧?嫌水没有滋味?那你喜欢喝什么饮料?我们去给你买。”“你要不要先坐下来歇一歇,我们看着你都累。”“我们认输了好不好,你赢了。真的。”“只要你坐下,我就把手机给你,让你玩游戏。”
……
因为客厅阳台和空调平台之间存在一段距离,不好跃过,也不利于营救。于是警方便问继父,蒋一涵的卧室门最好打开,让他们进到卧室里营救。
继父允许了。于是,警方强行破门,将卧室门撞开。
当众人走进这间卧室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那继父也是一脸惊愕,完全想不到屋子里居然成了眼前这副样子!
“都给我滚!”蒋一涵很显然是想把这句话喊出来,但是却声音不大,“别烦我!”
就在众人尚在错愕之中时,蒋一涵已经通过窗口看见了有人进了他的房间,瞬间情绪失控了!
“你坐下来,我们绝不烦你了!”
“你们都滚!”
“你坐下啊,你只要坐下来了,我们就不烦你了!”
“滚……我说什么你们都满足是不是?”
“是是,你说。”
“我要刀!”
“……你要刀干嘛?”
“给我刀!你管我干嘛!我要水果刀!”蒋一涵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你要吃水果呀?我让人给你切好了给你。”
“我要刀!”
见到警察不答应他的要求,蒋一涵忽然一只脚迈进了空调的栏杆里,警方见他主动奔向相对安全的地方,心里刚要松口气,哪知却见到蒋一涵伸出手将自己的胳臂皮肤蹭上架住空调外机的铁架边缘,然后狠狠地一划!
“哎!你干什么!”平头警察叫道。
铁架边缘并不锋利,但是在蒋一涵用力地一划之下,肌肤登时划破了,出现了一道血痕。
“我要刀!”蒋一涵喊着。
“你这个样子,谁敢给你刀!”平头警察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我就要!”蒋一涵早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在铁架上将右臂划出一道血口之后,似乎觉得有些疼痛,所以就没有再往铁架边缘去划,而是看见楼面上有风化的碎瓷砖,用手扣下来一块,用瓷砖锋利的边缘一口气往自己的右臂上连划数下!
几下划过之后,连他自己似乎都疼得受不了,左手扔掉了瓷砖,龇牙咧嘴看着右胳臂上的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警察们想骂又不敢,一时间,倒没人敢说什么了,只是所有人都是无可奈何地沉着脸。
“这样下去不行。”一个警察说着,“让他们消防想办法行动吧。”
守候在22楼的消防队员一直在等待命令,听见警方这么说,便决定立刻采取果断行动。
一位消防队员早就将绳索系在腰间,看着下面的蒋一涵在自残之后,注意力和戒备心都大幅度下降,他揪准时机,双足在窗台上一点,然后身子凌空而下,大鸟一般向蒋一涵扑过去。
蒋一涵感觉到一阵阴影接近,他立刻直起身子,想要往楼角那里逃窜。
“等一下!不要怕!”20楼的警察们都喊着。
蒋一涵再一次走到空调平台的边缘,但是他却没有不要命地往楼角爬,而是在绝路站住了,疲惫的脸上满是慌乱和茫然。
消防队员已经下降到了20楼,只是他来到这里时,蒋一涵已经“移”到了平台尽头处,消防队员和他相距有一定的距离。
“别动!别动!”警察们都喊起来,“别动弹啊!不要怕啊!”
蒋一涵并没有动。从视频上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想子真的去死,但是目光中对前来营救的消防队员充满了敌意。
消防队员将身子一晃,然后伸手一抓,便抓到了蒋一涵的身子。蒋一涵这时轻轻地挣扎,因为他不敢用力,怕自己真的掉下去。
消防队员就这样双臂死死地搂住了他。
但是这个时候,蒋一涵却忽然强烈地挣扎起来,努力要从消防人员的怀中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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