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个清洁工人接着夏日早昼的光线看见一个黑色人形、散发着恶臭的动物从地底钻出,顿时联想起了从地狱里钻出的魔鬼,惊声一叫后,吓晕在地,然后丢掉扫把,转身就向远处连滚带爬地逃走……
此刻的郑清培已经无所谓是否会被人发现了。
他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尽管每一口入嘴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恶臭。
那清洁工大爷爬了一段时间,看身后没有魔鬼追来,便渐渐停下了,却也不敢过去一看究竟,呆呆地喘了半天气,终于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手机……
郑清培喘了几口气之后,不敢怠慢,他进而翻进草丛,来到了一棵树下,仰头看去……
在大约两米的树杈上,有一个行李包。
这个行李包正是之前在Danna汽车里副驾驶座位上出现过的那一个。
郑清培爬上树,将行李包取下。
“喂……110嘛?”不远处,那清洁工大爷哆嗦地对手机讲话,然后探出身子,想看一看魔鬼在干嘛,这一看,却见“魔鬼”在上树,他又一声“啊”的惊叫,也顾不得手机里传出的接警员的声音,扔下手机,迈动着发软的双腿,转头就跑。
郑清培在树下打开行李包,取出一瓶水,然后从头浇下去,接着又取出另一瓶水,顾不得脸上多脏,就径直对着嘴巴灌进去。
经过了一日一夜终于喝到水的他精神多少振奋了一些。
接着,他又从行李包里取出了长长的浴巾,将自己的身体擦了擦,一边擦,一边取出面包,尽管自己周围恶臭扑鼻,苍蝇乱转,尽管胃中不停地作呕,但是他知道,要想有力气争取自由,就必须吃东西,所以他大口将面包嚼了嚼,硬塞进食道里,面包太干,就喝水漱下。
这一切不过是几分钟之内的事情。郑清培知道自己片刻耽搁不得。他从行李包里取出衣服穿上,然后从行李包一侧的小口袋里翻出了现金、手机和汽车钥匙。
走出草丛,已经不见了清洁工大爷,不过肯定一会儿就会有人聚集过来。郑清培按动钥匙,路旁的停车位上,一辆车滴滴作响。
郑清培坐进车中,发动汽车,忽然他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东西。
两个骨灰盒。
郑清培身子一颤。尽管此时刻不容缓,但是郑清培在看到骨灰盒的一瞬间还是浑身僵住了。
几秒后,他强逼着自己收回目光,推动挡位,踩下油门,车子向大路上疾驰。
他将手机开机,然后拨通了一个预存的号码:“喂……我杀了他。”
“多谢。”手机那一头是Danna的声音。
“不客气。你记得该怎么做吧?”
“记得。”
“那……再见了。”
“再见。你……一路小心。”
“嗯……你多保重。”
挂断了电话,郑清培将手机扔出窗外,然后从储物格里又拿出了一台手机。
开机,拨打,这一次是给偷渡的蛇头的:“喂……我要上桥。今天就要上。”
Danna挂断了电话后,立刻取出了sim卡,掰断,扔进马桶里冲下,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锤子将手机砸烂。这是清晨时分,“咚咚”沉闷的锤砸声惊醒了左右上下很多邻居……
与此同时,花州市很多警察家庭都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不到二十分钟,就连青江省省厅也被惊动。得知死刑犯越狱,很多官员先是摸了摸头顶的乌纱帽,痛恨官阶难保了。
而郑清培逃亡的路径,也逐渐从多方面获知的消息中渐渐显现出来,比如一个清洁工老大爷张皇地报警称看到一个浑身恶臭的恶魔从井盖里钻出;不久,又有一个学生报警称他骑着自行车上学,半路上被一辆汽车刮倒,那辆汽车居然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再过不久一个乡下老农赶着驴车进城,却和一辆车相撞,毛驴受惊,挣脱绳子逃跑了,本来要进城去卖的蔬菜也撒了一地……
只不过,这些一个个孤立的案例一开始并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当警方将这些孤立个案合并,方才察知了郑清培的逃跑路线。这时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郑清培根本没有上高速,绕过了所有的检查站,这条路线显然是事先经过了精心的策划。
“他要逃往海边!快去联系邻省滨海市警察局,还有当地海警!”当地警察部门在接到警情后,自会去盯住早已在警方眼里劣迹斑斑的渔民。
同时,郑清培从那里获得的车,取得了谁的帮助,也开始被警方调查,很快,黄静媛的名字就又一次进入警方的视线里。
下午,黄静媛再一次被带进警局,面对警方的问讯,黄静媛很快承认自己拿走了郑清培父母的骨灰盒,“反正他们郑家也不要了,乐不得的让我拿走呢”,黄静媛这样说道。
“那么,现在骨灰盒呢?”路婷婷问道。
黄静媛瞥了路婷婷一眼:“我埋在了中山公园一颗大树底下。”
“你为什么要拿走郑清培父母的骨灰盒?”
“因为我听信算命的说法,说将你的仇人的亲人的骨灰盒拿到手,然后埋在仇人根本找不到的地方,仇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田华忠和路婷婷看着她。黄静媛这么说的时候,脸庞微微带笑,显然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一通鬼话。
“那么埋在哪儿了?”田华忠问。
黄静媛想了又想,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最后说:“我亲自去的话还能想起来,现在你让我说……想不起来。”
路婷婷立刻出发,前往中山公园,然后打开了视频通话,让审讯室里的黄静媛看。
“哦……就在那颗树下。我挖了一个洞,你们挖吧。”
路婷婷和另外一名警员很快就在树下看见了挖掘并填埋的痕迹,挖开之后,却见洞中有一个塑料袋,解开塑料袋,一阵臭气袭来,竟然是一袋寻常至极的厨余垃圾。
路婷婷微微叹气,同时心底里哭笑不得,暗道,“Danna戏耍起来也真够人受的”,对着手机镜头,说道:“里面是垃圾。”
Danna(黄静媛)听了,凤目一大,一脸无辜:“哎呦,那我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田华忠道:“把垃圾带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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