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姐眯眼打量了下，摇头：“不认识，哎呀芳芳你就快些吧，我那边忙着呢还……”
万芳点了头，却还是朝着林糖的：“呵呵，刚才还大言不惭的人呢，还说什么吓唬人的话，我要是你啊，早就没脸在这待了，我说林糖啊，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呢，那脸皮厚的跟什么似的，不对，是因为脸皮厚所以就不要脸了吗……这什么话都能往外吹，你不是说我今儿不能进诊所的门呢，我还就进给你看了我……”
“芳芳……”
“表姐你不知道这女人多嚣张呢，”万芳没有回头，冷笑一声道：“还说什么，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会让我连你们诊所门都进不去呢，我就呵呵了，我还以为表姐你跟她也认识啊还是怎么呢……”
“芳芳！”她表姐急了，抬手去扯她的袖子，“你这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咱们……要进去就快些吧，再晚了……”
林糖眼神微顿，想来那护士跟她一样，也看到了从诊所里匆忙跑过来的陈守仁。
“表姐你不是知道，哪里是我阴阳怪气，是她先说我……”
“是啊护士小姐，”那王哥见此，也插了嘴，语气带着讨好道：“就是这林糖不知好歹先说了芳芳，这不她才气不过吗，你说她说芳芳没本事进诊所的门，不也是小看你了吗……”
林糖看着他们，不语。
那护士自是看到了马上过来的陈守仁，也顾不得听她表妹再掰扯什么了，声音多了些焦急，语速也更快了些，道：“芳芳你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你到底是不是来送人看病的啊！你再不走我可走了啊……”
“哎表姐你别急……”万芳回了身，忙招呼王敏敏扶上她哥，就要跟着越过长长一队的人进到诊所里去。
林糖看着万芳临走前的眼神，还有那王哥示威性的冷哼，当然还有……已经跑过来的陈守仁。
在一队排队的病人里，认得他的人并不少，他这一路走来，不时被拉住问好，他虽脾气不好，但对病人却是极好，所以这也是陈守仁不愿意这个时候出来的原因，大冬天里，他却擦了额头的汗，看见了林糖，忙朝她招手：“快，快些过来……”
但林糖却是在万芳和王家兄妹身后的，陈大夫这一挥手，万芳和那王哥一个对视，短暂的无措之后，忙也挥了手，万芳声音低低的对她表姐道：“表姐你不是说这陈大夫是个脾气不好的吗，怎么……怎么对我们这么热情……”
她表姐也不是第一天在陈医生的诊所工作，自然知道他这个人，脾气不好那是在工作之外，但对待病人，也不会……到这个主动挥手招呼的程度，即便这陈医生最是护短，但……她不过一个护士，跟陈医生的关系也……
这么想着，她表姐就觉得不对劲了，抬手去扯万芳的胳膊……
“干嘛啊表姐，这陈大夫都过来了……”
万芳说着，看着走近了陈守仁，忙放下手赶上去道：“陈大夫……”
陈守仁这才注意到她似的，朝她看去，点点头：“哎，好好……排队辛苦了啊……”
只说完这句话，就挤过了她身边，硬是没再多注意她……
万芳随着陈医生的身影，跟着转过眼一看……
“小林啊，快过来快过来，快跟我进去吧，小舜子这一天里跟我念叨你几回了，我都不稀得照顾他了，你来了正好，来了正好……”陈守仁说着，抬手拉过林糖的胳膊，拽着她就往诊所里去，边走边道：“哎呀这一路，你跟上我，我们尽量快些着走……”
再次越过万芳的时候，那护士跟他打招呼，他才注意到似的，不过显然也顾不上他，只说了一句忙完了快点进诊所，就带着林糖一路匆忙而去……
万芳看着走开了出去了两人，面色难看极了。
“芳芳，这……”那王哥显然也没想到林糖还会有这一层的关系，他抬手就攥了万芳的手腕，力道不小，嘴里显然有些慌了，道：“芳芳你看这……哎表姐……”
“叫谁表姐呢你。”那护士被她表妹一再的拖延本就有些急了，再加上方才他们的一番话，她大概也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当下也不跟他们再客气。
那王哥有气不敢发，朝了万芳递眼色，万芳虽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不肯死心的，她脸上挤了笑，拉过那王哥，对她表姐道：“表姐，这……我们赶紧进去吧，看，都怪我，耽搁了时间……”
“还进什么进啊。”她表姐瞪她一眼，又叹口气，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病人家属，道：“你们在这儿排队吧，我进去快些忙，也好早些轮到你们……”
“表姐！”万芳急着去拽人，但她表姐显然没打算给说辞的机会，走得也叫个利落，留下万芳和那王哥傻了眼……
那护士回了诊所，恰好先她回去的陈守仁又送走了一位病人，下一位病人进来之前，陈守仁听到那护士跟他打招呼，抬眼看她一眼，似不经意般的道：“里边住着的，是我兄弟，小林是他女朋友，你见着了也客气着点，嗯？”
“知道的，大夫。”那护士忙道，却被陈守仁刚才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陈守仁，惊惧的同时也知道，他这是因着刚才的事在警告她，忙垂了眼认真做事，饶是手机再震动，也不敢去接了……
而陈守仁口中的兄弟，却是躺在最里面的病房里，眼神示意着一旁放着的苹果，“帮我削一个，我想吃了。”
林糖笑了下：“好。”
说着挑了个苹果帮他削起来，靳舜看着她，却是道：“有心事？”
林糖削苹果的手微顿，道：“我今天，做了一件……不知道如何说的事……”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靳舜眉眼温温，“不如只跟我说说你因此事的感受，我这人啊，最善于帮人排忧解难了，尤其，还是小糖糖你这等美女的。”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林糖笑意渐渐沉了些，道：“我来的路上，做了一件小事……算起来，其实也是一时置气，做完了之后，我不但没觉得解气，反而……心里还更闷了些……算了，不说了，以后……不再这样就是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靳舜手指微动，做了个抬手的动作，似要安抚她，不过到底没有做出动作，只是看着她，神色多了些认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以前，也总是忍气吞声的吧。”
林糖眼神微顿，看他一眼：“算不得忍气吞声，不过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我也并不都是那样，在凉城时，你大概不知我……待过的地方，那可是……老实人待不下去的地方，只是……”
话语微顿，她唇角抿了下，一面给靳舜削苹果，一面继续道：“只是这里……是泰城。”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只是靳舜心里却也明白过来，她这习惯隐忍的原因，还有稍作反抗便觉得心里不踏实的原因，怕是……
因为她奶奶了。
这里不比凉城，她做什么都可以不必多加顾忌，但这里却不同，毕竟是奶奶所在的地方，自五年前，给家里带去了那么多的闲言杂语，她便对这些格外敏感而脆弱了……
这么想着，他眼里的柔光更甚了些。
“小糖糖……”
“嗯？”
“没事，”他最终道，“我就是想跟你说……”
“什么？”
他眼神微动，挑眉：“那苹果，帮我削成小块的如何？”
林糖提着的心蓦地松了下来，笑着点了头。
靳舜看着她，眼神里星星点点的光……
既然梁琛在的时候，只能带给你这种病态的念头，那么就由我……
替你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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