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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明雨不用上班,每天就在家写写稿子看看书倒也自在,只是生物钟被打乱之后他饮食也开始变得不规律。
每次码字卡住的时候,他总得点个外卖吃点什么来缓解,文章是写得顺畅了,但是胃就没那么好受了。
傅时安知道之后,每天晨昏定省似的来敲他的门,叫他吃早餐,晚上还让嵇明雨等他回来一起点外卖。嵇明雨扰得不胜其烦,偏又知道傅时安好心,尤其是起床看到桌子上热好的椰蓉包,满肚子起床气愣是泄了个彻底。
那是傅时安让鹿州的同事买了发顺丰一日达送来的。
傅时安中午在公司吃饭,管不着嵇明雨,就到点给嵇明雨打电话,叫他别忘了吃饭。
嵇明雨一边敲键盘,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吐槽道:“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烦不烦呐。”
这话说得尾音老长,比起埋怨更像是撒娇,傅时安却沉默了。
嵇明雨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说他烦有点不知好歹,又说:“我马上就去吃行了吧。”
“嗯。”傅时安应了声,挂电话之前又说了一句:“儿子乖。”
“嘿!”嵇明雨怒敲键盘,一句“要不要脸”吼完那边早已经挂了电话。
傅时安挂了电话,面上带了些笑容,视线落到玻璃窗上,正好瞧见同部门的一大姐站在他身后,他回身打了声招呼:“徐姐。”
“哟,给儿子打电话呢,”徐姐笑了笑,瞧着这年轻帅气的小领导,一来便俘获了公司年轻小姑娘们的心,没想到已经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我家那孩子也不好好吃饭,我回回哄他吃饭,都能气饱。”提到孩子徐姐来了劲儿,“好在孩子他爸有办法,你儿子是不是也比较听你的?”
傅时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似乎格外讨年长的姐姐阿姨喜欢,之前在总部的时候也是,张姐总爱拉着他聊孩子,他一句玩笑话被人当了真,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接茬,胡乱地应一声寻了个借口回自己办公室。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嵇明雨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傅时安点开看着那一连串凶狠怒骂的表情包,没忍住笑出了声。
fs虽然只是淮安在泽芜的分公司,但因为写字楼是新建的,环境不错,设备也很新,还特地开了一间空房间配了不少健身器械供员工使用,傅时安看到的时候比预期更满意一些。
他刚进分公司,算是空降过来了小领导,如徐姐所说,他一来的确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皮肤冷白,单眼皮,长得像个妖孽,瞧着就不太好接近。
不过相处一周之后,同部门也就发现傅时安这个人看着冷不爱说话,但其实只要找他说话很容易聊得来。恰好今天周五,部门主管下午开会的时候提出今晚一起部门聚餐,顺道欢迎他这个新来的同事,傅时安虽然想回去和嵇明雨一起吃晚餐,但他作为主角也没办法拒绝。
他掏出手机给嵇明雨发了消息,说他晚上部门聚餐,不回去吃饭。一直到傅时安下班,嵇明雨都没回复,傅时安当然知道嵇明雨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生气不回消息,只能是他码字又进入了玄妙的忘我境界。
公司虽然不在闹市繁华区,但环境很好,附近的餐厅也很多,过了下班时间也还是很热闹。
部门一共8个人,除了傅时安和主管两个领导以外只有一个男生,其他都是女性,年龄22到40不等。
一行人走到街上,就数傅时安最扎眼,不过他却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吃饭的地方,才又给嵇明雨打电话,响了好几十秒嵇明雨才接通。
“喂,什么事儿?”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
“你干嘛,做贼呢?”傅时安问。
“你才做贼呢。”这回声音正常了,嵇明雨问:“打电话干嘛?”
“公司聚餐,会晚点回去。”傅时安说。
嵇明雨靠着窗台哦了一声,又说:“爸爸知道了,退下吧。”
2比2,平。
在占便宜这事儿上两人不分伯仲。
傅时安一声轻笑,他嗓子没好全,原本清醇的声线格外暗哑,这一声笑透过电波更是非常有磁性,图书馆静悄悄,这声笑清晰无比的撞到嵇明雨耳朵里,电流似的窜过大脑,让他心里忽然有些痒。
。
一顿饭吃的挺舒适,因为傅时安还在咳嗽,所以餐食都很清淡,也没让他陪着喝酒。傅时安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档去前台结了账。
主管喝了些酒,傅时安替他叫了代驾,又将部门的女生们一个个送上车,最后就剩他和徐姐还站在门口等着徐姐老公来接他,傅时安留到最后还吃了一波狗粮。
没走两步又听见徐姐喊他,“安经理。”
因为他的姓,本来一个正级经理喊着就成了副的,所以大家都叫他安经理。傅时安回头就看见一辆黑色沃尔沃停在他旁边,徐姐坐在车里朝他招手,见他停步便下了车从后座里提出一个纸盒递给他。
“这是?”傅时安问。
“这是我婆婆家果园产的梨,你这几天一直咳嗽不见好,拿回去让你媳妇给你炖个冰糖雪梨。”徐姐怕他拒绝又说:“办公室人人有份,这不你后来的嘛。”
傅时安不知道是想拒绝还是想说她误会了,他哪有什么媳妇。
“快拿着吧,你儿子还在家等着呢,我先回去了。”徐姐将梨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又上了车,跟他挥了挥手说再见。
傅时安站在街头,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又垂眸看着手里的梨,摇了摇头无奈地将梨提回家。
嵇明雨不在家,等到傅时安洗漱完才听到开门的声音,嵇明雨喘着气儿将怀里的书放到了玄关的柜子上,换鞋进门直接瘫在沙发上。
“回来这么晚?”傅时安正着擦头发,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嗯,累死我了。”嵇明雨有气无力,挑起眼皮瞧了一眼傅时安,傅时安穿着嵇明雨先前穿过的那件睡袍,领口大开,发梢上的水珠滴落,那小片白皙皮肤上一道丝银光随着傅时安抬头消失不见,嵇明雨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稍稍挪开到他潮湿的额发上。
“干什么了?”傅时安停在餐桌前问他。
“电梯坏了,早知道不出门了。”嵇明雨嘴上说,脑袋里却是想着傅时安头发的确有些长了,都快到了耳朵之下。
“圆圆,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傅时安将水杯递给他,坐在他身边,随口道应了声:“嗯,一直没时间。”
嵇明雨喝了水,缓过劲儿就开始唏嘘:“大领导就是不同,剪头发的时间都没有。”
“你行了你,”傅时安说:“大作家赶紧去洗洗睡吧。”
“啧,歇会儿。”嵇明雨持续躺尸,忽然又道:“你是不是又换沐浴露了,怎么不是玫瑰味儿了?”
傅时安动了动鼻子,没闻到什么味道,他一直都用的无香型沐浴露,嵇明雨歪着脑袋凑过来在他肩头嗅了嗅:“这味道还挺好闻。”
傅时安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哪有什么味道?我沐浴露没有味道。”
“是吗?”嵇明雨窜起身,又靠近了一些,小狗似的在傅时安颈侧嗅,“明明就有,有点像木香儿。”
他带着运动后的热度,与傅时安洗完澡后的湿热完全不同,彼此靠近就像是在傅时安平静的温池里添了把火,沸腾的咕咚冒泡。
随后他又察觉到嵇明雨伸手撩了一把他颈侧的头发,哦了一声说:“洗发水的味道。”
还嫌不够,还得再搅一搅这一池沸水,傅时安如坐针毡,他想要推开却又想偷存这片刻的亲近。
得到了答案嵇明雨很快便退开来,“挺好闻,领导借我用用呗。”
傅时安垂下眼,一点点的失落也随着呼吸呼了出去。
嵇明雨全无所察,休息够了便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傅时安已经不在客厅,卧室里也静悄悄,多半是睡了,嵇明雨经过餐桌余光瞥到桌上一个绿色瓶子,是瓶洗发水。
洗澡的时候不给他,这都洗完了,还放在这。
嵇明雨心里吐槽,脸上却是带着笑,拧开瓶盖闻了闻,浓郁的香味扑鼻,熏得他皱眉。好像和他从傅时安身上闻到的味道不太一样,傅时安身上的木香要更清新,有些像雨后花园的气味。
思及此嵇明雨脑海里也不知碰撞出什么,下午卡住的思路在这瞬间豁然开朗,他眸中一亮忙不迭地跑回了房间。
中午傅时安那通电话之后,嵇明雨就老实的点了外卖,但是美食也没能拯救他卡住的思路,挣扎半晌只好收拾收拾去了市图书馆,给被掏空的脑子充充电。
看了一下午书,还连买带借搬回来一堆,不然也不至于爬个十楼累个半死。
他从玄关将那些书搬回了卧室,这才注意到玄关柜子上花瓶里的那束玫瑰花,边缘已经灰褐,一副灰败之相。
触手一摸,竟然是真花哦。
嵇明雨有些惊讶,也不知道是惊讶这花是真的还是惊讶傅时安竟然会买玫瑰。
坐到电脑前,才思泉涌的嵇明雨打算趁着现在手感好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一半写完,奋笔疾书直到凌晨三点。嵇明雨困得眼皮打架,却还没忘记摸出手机给傅时安发消息,叫他明天...不,今天早上千万别叫他起床吃早餐!!!
他要睡懒觉!!!
困成狗也没忘占便宜,翻出表情包里,那张“爸爸爱你.jpg”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