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楚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把自己的饭菜端到了楚明新的桌上，和楚明新一起吃。现在也别管什么礼仪了，他感觉他得待在楚明新身边，不然他不放心。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不放心什么。
“吃饭吧？”
他把筷子递给楚明新。
楚明新略有戒备地看了眼身边的这个黑皮小帅哥，而后端起碗来吃饭。他不喜欢端碗吃饭，但这个桌子实在太矮了。如果不把碗端起来吃，他就得趴在地上才能把嘴凑到碗边上。
他看向身边的姜子楚，忽然说：“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吃饭碗不能离桌，端着碗吃饭下辈子会变要饭的。”
下辈子？姜子楚不明白下辈子是什么，但他听清楚了楚明新说端着碗吃饭会变要饭的。他正要端碗的手停在半空。
“呵。你这么年轻就开始迷信了吗？”楚明新笑着往嘴里扒饭，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然后他的笑容就扭曲了。
“呃？”他还发出了奇怪地声音。
姜子楚看着他，就忍不住有点想笑。对方这表情他熟啊。楚明新吃到什么难吃的东西，快难吃吐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呜哈～”楚明新要了老命般，把嘴里难吃到快触底线的东西咽下去，对着姜子楚又忽然说：“你是那个贵族奴隶？”
贵族？
奴隶？
这两个相反的东西，让楚明新揉到一块儿说出来，还真一点儿违和感没有。
姜子楚点头。他虽然不想跟奴隶掺和上，但他也不能不承认。因为他感觉楚明新是在整理自己的记忆，他还真怕楚明新一个不小心把他整理没了。
要整理没最好把张景安给他整理没！
这样那个恐怖的造反计划就能暂时搁置了。
“那……捷成是谁？”楚明新又问。
“……”姜子楚耷拉着眼皮，说：“我。”
“哦……”楚明新茫然点头，然后再问姜子楚，“那你是谁？”
“……”姜子楚的表情也扭曲了。这让他怎么回答？贵族奴隶，捷成，不是记起来了吗？怎么还问他是谁？
张景安看着姜子楚被难住的表情，就也端着碗坐到了楚明新身边。
“饭菜不可口？明新想吃什么，可以叫厨房重做。”
他打算用恩古来的方法，先把楚明新的注意力转移出去。楚明新的失忆看来并不是不能想起来，他们只要耗时间，等人自己想起来就可以了。
“能不能……叫外卖？点个外卖行不行？”楚明新问。
看见漂亮男人的犹豫，他就知道不能了。
“这里是不是在搞什么奇怪实验？”
他看着这些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的记忆乱七八糟？为什么只有我显得这么奇怪？奇怪的不该是你们吗？我们为什么在这个古建筑里？为什么穿古装？你们一伙的？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姜子楚和张景安对视一眼，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从没这么默契过。
手？鸡？
手鸡是什么？
好像是不能吃的东西？
“你先什么都不要想！”姜子楚突然对着楚明新大吼一声。
“嗝！”楚明新被吓了一跳，眼神越发茫然起来。但、但、但这人好像——好像……
“我们、我们换个地方说。”姜子楚拉起楚明新就走。
楚明新被人拉着往前走，一路上不断看着周围的一切。
全是古建筑……一点现代设备的痕迹都没有。
他们进到一个没人的房间里，关上门，关上窗，点上灯，两人在小案两边的坐垫上坐下。
“不、不对！不行！不对不对！”看着楚明新学着他的样子跪坐下来，他感觉到了很不对劲。他又拉人起来坐在床榻边。脚踩地上，屁股坐在床边，对了！
“如果是这样坐，那就舒服多了。”楚明新开口。
“对对对！你平时就喜欢这样坐！”姜子楚点着头，然后询问：“你还记得百里如虎吗？”
楚明新都不用想，就听这么奇怪的名字他就肯定不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你再想——你不要想！”
姜子楚表现得有点神经质。
楚明新看着精神紧绷的人，小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老让我不要想？你怕我想起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姜子楚像是楚明新拼命想东西的时候那样，双手抱住了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让我想想……我脑子有点乱。”
不能——不要让楚明新回忆……
他把脑子里那团百里如虎乱糟糟的话梳理一遍。
从小到大被虐待……
不能提父母。
包括姐姐。
不。楚明新的姐姐也不是好人。
对。
是不能提父母。
姜子楚放下手，目光复杂地看向身边的少年。
“姜……子楚？”
他舒展眉眼，“你想起来了？”
楚明新依旧满眼困惑和茫然，“你为什么叫姜子楚？韩不任是谁？为什么要穿开裆裤？我好像不是我？”
他发现自己脑袋里一下又一下地正冒出来很多东西，但他完全搞不明白那些都是什么。那些信息就好像是一串一串他无法理解的符号，或者说——计算机代码。
这是——他眯起眼，认识障碍吗？
他看着姜子楚，“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全从头到尾说一遍，我已经想起来很多东西了，但它们被牛头不对马嘴堆在一起，你说说，我也捋捋顺。”
“好！”姜子楚点头，他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说：“我是……那天你和平平突然出现在……”然后话就一路说到了今天，“你说你明天和人有约，说的是那个女童。”不过他把楚明新和张景安要造反那一股节切了。这种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别想起来了。
他看着正用复杂目光看他的楚明新，不明所以。
“我——说完了。”
楚明新暼着姜子楚，“你疯得比我还疯。我以为我的想法已经够离谱了。你说的看似很合理，但其实比我离谱多了。你这不是被洗脑了，就是有严重的幻想症。”
“还是被变态精神医生关起来做精神实验更合理些。”
“你不信！”姜子楚盯着楚明新，声音都拔高了。
楚明新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帅气小疯子，“你看啊，你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但这个地方怎么都是中国古建筑呢？你们还穿古装。这个建筑风格，这个着装，你们按说应该是古人吧？古人应该之乎者也吧？你怎么还说大白话呢？”
“大、我会说雅言！我会说！我会之乎者也！”姜子楚立刻说：“从来一遍，我重新和你说！”
“你怎么还急了呢？”楚明新比起刚才的无助和不知所措，他现在放轻松了些。因为一旦认定了一个事情，事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轻柔地对黑皮小帅哥说：“不用急。放轻松。嗯……其实——这么小就得精神疾病怪可怜的。我不知道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但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因为你说的是中文汉语普通话。”
“穿越世界这种事情……而且这里古建筑还跟中国古代的一模一样……如果你说我穿越到古代，我还能考虑考虑就信了。”
姜子楚一脸茫然。
“我们可以听懂对方说话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还能解释清楚！
“你先听我说。”楚明新目光温柔地看着这个男孩，说：“你要我信你，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不要思考，直接回答我。”
“好。”姜子楚答应。
“统一六国的是谁？”
“秦始皇。”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