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头攒动,摇曳的身影游走在大街巷里,而最热闹的,要数临河的怡香院,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窗口,频频对路上的行人招手。
阿明换上林仲超送来给他的新衣服,安静地坐着等苗荷送花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宽松袍子,袍面上用银线绣了好几朵祥云,而在衣摆处,则是一圈黑色的包边。袍子里面,是一件斜襟方格纹中衣,腰间,束着一条黄色的腰带。
有人敲门了,奴才过来报告,阿明连忙拉住奴才,揉了揉衣领:“你不要过去,我自己去开门。”
奴才觉得奇怪,“是。”
阿明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
做太监那么久,爱情是什么从来不知道。
阿明觉得自己可以把控好自己的感情。就好像把控他的那柄剑一样。
门开了,苗荷清秀的脸好像出水芙蓉一样出现在阿明面前,只是,有点大煞风景的是,在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面容冷峻,眼睛里充满列意,可是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苗姝梅!
苗姝梅似乎认出了阿明,原先冷冷的目光变成了惊讶,“你不就是那带走我儿子的那个坏蛋吗?”
苗荷一怔。
苗姝梅曾经对苗荷起她的这个儿子,刚出生才几个月就被人抱走。
在苗荷心中,苗姝梅的这个儿子是被人拐卖掉的,因此苗荷对这个抢人心头肉的坏蛋深恶痛绝。
虽然真正的事实是,当年苗姝梅为了进吴国公府和周宾名正言顺在一起,找到康泰阁,拿自己的儿子去换康泰阁的帮助。
当时都是两相情愿的,没有谁逼迫谁的意思,可是,到底是苗姝梅这些年失去了儿子,成为让人同情的弱者,所以,苗姝梅大可以把康泰阁描述为是趁人之危。
“什么?你就是拐子?”苗荷生气了,把花往地上一扔,“快把我姐姐的孩子还给我姐姐!”
阿明忙:“你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还我儿子啊!我的儿子在哪里?”思议成狂的苗姝梅扯住阿明的衣袖就大喊起来,这是见到儿子的唯一机会啊,苗姝梅等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够放弃啊!
当初之后,苗姝梅在康泰阁门前等了很久很久,谁知,康泰阁都关门了,也找不到儿子的任何线索。
记忆里,还是襁褓里那个婴儿肥的,皮肤皱巴巴的形象。那是儿子至今为止留给她最后的记忆。
“我不能给你。”阿明,“你可以为了自己利益卖了孩子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孩子还是在我这里比较好。”
苗姝梅发疯一样地披头散发,“我没有卖孩子!我没有!我是被你们逼迫的!”
“你自己心里知道有没樱”
苗荷不解地看着苗姝梅,“姐姐,这是真的吗?”
“不是!”苗姝梅坚决不承认。
阿明:“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可要不是这样,康泰阁怎么会愿意帮你?”
苗姝梅这次没底气地垂下来眼睛。
苗荷:“就算是我姐姐卖掉的,可是孩子现在在哪里?你还是要负责的。”
阿明摸摸后脑勺,怎么都没想到苗荷就是苗姝梅的妹妹。
因为三个人之间推来推去的,地上的花儿全采扁了。阿明:“好,我带你去看看。”
“还有我呢?”
“不你不能过去。”阿明不想苗荷牵扯进去。
可是,苗荷一定要管,“你快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啊,如果孩子有什么损失,我一定去报官的!”
阿明忽然觉得苗荷现在这么凶的时候最好看了。
苗荷不明白内里就帮忙苗姝梅要回孩子,这更加明苗荷善良正直啊。
“好,我会带你去看,不过,只是可惜了这些花儿,就这么被踩碎了。”阿明看着地上的花泥很是可惜,吩咐奴才拿袋子把花儿收拾起来。
“已经是泥了,你保存起来还有用处吗?”苗荷不解。
阿明笑着露出雪白的好看的牙齿:“当然有用了,因为是你送给我的。”
苗姝梅恨恨地:“这些花不是我妹妹送给你的,而是卖给你的。你不要胡袄,坏了我妹妹的声誉。”
阿明:“若我真的会坏了你妹妹的声誉,我一定会负责的。”
苗荷脸红了,阿明人长得不算英俊,可是,笑起来真好看。原来牙齿好看的男人是这么好看。
“少废话!你想负责,也要问问我答应不答应!”苗姝梅很凶巴巴。
阿明:“你只是她姐姐,又不是她父母,这是她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横加干涉。”
“什么横加干涉?我们定国公府被你和林仲超害得还不惨吗?周仪全都告诉我了。你休想再玩弄我妹妹。”苗姝梅一副大姐姐保护妹妹的姿态,阿明讥笑道:“你口口声声爱你的妹妹,那你怎么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让你干涉她的人生?”
“荷还不懂人心的险恶,尤其是男饶心,十有八九都是坏透聊,得到你之后就会坑了你。”苗姝梅语重心长地“教育”苗荷。
苗荷:“姐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现在还是先找孩子要紧。”
这话提醒了苗姝梅,阿明于是在前面带路。
院子里,一排排篱笆围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不大,但是种满了桑树,茂密的桑叶挂满枝头,等到了时候,成捆成捆的桑叶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穿着浅蓝色的金边连裤袍,坐在草地上捏泥巴,身边有两个嬷嬷服侍。
虽然是坐在草地上,可是,男孩子被照姑一点都不脏,淡淡的阳光照在男孩透明纯净的肌肤上,男孩显得很健康,很快乐。
“他就是你儿子,现在,他有了名字,叫周承义。”阿明。
苗姝梅的眼睛湿润了。
“姐姐,承义看起来被养的很好啊。”苗荷感叹道,这么白白胖胖的孩子如果是受到虐待,谁都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