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这么冷的天气,可不能生病了。”温柔好听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紧接着,一双手牢牢的扶住了她。
久久抬头,是景琅公主。
一时间,她的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景琅却是微笑着,关切的道:“抓紧我的手,慢慢站起来。”
久久下意识的抓住景琅的手臂,在景琅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来。
“这么好看的脸,别弄伤了。”景琅端详她的脸,从袖里抽出一张手帕,心疼的擦拭她脸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珠。
“公主,对、对不起……”久久结结巴巴的道,“我打扰公主了,我现在就回、回去,不会再出现在公主面前……”
景琅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的道:“你回哪里去?你是新来的宫女么?还是说,是哪位娘娘的娘家女眷?”
“我、我是奴隶。”久久沉默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
“奴隶?”景琅很是吃惊,脸色变幻了好几下,“你生得这么美,怎么可能是奴隶?像你这样的美人,当奴隶岂不是暴殄天物么?”
她顿了顿:“应该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脸生得与我极为相似吧?”
“不不不。”久久赶紧解释,“我天天都在干活,脸上脏兮兮的,还长了很多小痘痘,皮肤差得不得了,就这段时间喝了几副中药,肤色好了很多,痘痘也没有了,今天晚上又洗脸洗得特别干净,我才知道我的脸原来是这样的,别人都不知道我的脸长这样呢。”
她不敢说出毁容药与复容药的秘密。
母亲只是一个女奴,如果让别人知道母亲竟然能研制出这样的药物,还有保护女儿的见识与头脑,那母亲就有麻烦了。
“何止有点像。”景琅细细观察她的脸,笑道,“好好打扮,简直可以冒充我了。”
虽然她的口吻像是在开玩笑,但久久还是惊到了,猛然跪下来:“公主,我只是一个女奴,万万不能与公主相比!我这张脸冒犯了公主,我回去后就毁了这张脸,还请公主饶我一命!”
哪个高贵的公主能忍受一个低贱的女奴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
就算公主能忍,皇室也不可能忍,所以,她必须保护自己。
“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景琅赶紧拉她起来,轻声细语的道,“我绝对没有责怪你和惩罚你的意思,我只是太惊讶、太高兴了。”
高兴?久久不明白,没敢吭声。
“你一定不相信我看到你的脸,心里有多么高兴吧?”景琅的声音幽幽的,眼里有掩不住的哀愁与悲伤,“不瞒你说,我虽然有二十几个姐妹,但她们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亲近我,甚至,她们还会妒忌我,诅咒我,陷害我……”
“……”
“你不相信?”
“不。”久久摇头,“我相信。”
因为她的母亲也是这样。
明明都是奴隶,但母亲因为生得太美,常常遭来其他女奴的妒忌和中伤,好在母亲懂得收买人心,从来不与对方计较,还常常在她们面前哭诉自己的痛苦和悲惨,平时有什么好处也都分给她们,这才慢慢赢得了她们的同情和接纳。
何况自古皇家多相残,景琅公主被姐妹们妒忌和排斥,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景琅深深的看着她,“我们长得这么相似,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我们一定很合得来,成为好姐妹……”
“不不不,我哪里敢跟公主相提并论……”
“我不管,我就认定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了!”景琅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眼里散发出灼亮的光芒,“我们现在就结拜姐妹吧?”
“啊?”久久呆住了,“这怎么行……”
“那,我们先偷偷的结拜?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公开。”
“……”
“我真的很喜欢你,对你一见如故呢!不瞒你说,我一直想要一个互相理解、互相关心的好姐妹,你就当我的好姐妹,好不好?”幽幽的灯下,景琅的眼神清澈,真诚,带着期盼,还透着淡淡的忧伤。
再看看她憔悴苍白的面容,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受不了。
久久又想到前几天见到她时的美好,终于心动了:“如果公主不嫌弃的话,那久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像她母亲这样的女奴,都住在同一个院落里,并被迫服下绝育药,终身不能生育,只有她母亲是个例外。
因为这个缘故,她打出生起就没有玩伴,也没有同龄朋友。
而哪个女孩不渴盼同龄人的情谊呢?
所以,她无法抵抗这种源于内心深处的情感需求,也无法拒绝让她感觉很好的景琅公主的诱惑。
而后,两人跪在薄薄的雪地上,拜天,拜地,互拜,指天发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景琅与久久立誓今生今世都要做好姐妹,相亲相爱,互勉互助,若是有朝一日背叛对方,定遭天谴。”
接着,久久捧起一把积雪,景琅拿簪子刺破两人的指腹,两人将自己的血都滴在那捧雪上,一起将这捧场给“喝”了,就当喝过交杯药,滴血为盟。
忙完之后,两人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自那天之后,两人几乎每天都偷偷的见面,久久也及时恢复了平庸的面容。
每次见面,景琅都给久久带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美食,补品,膏药,梳子,小首饰,等等,还把她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带着她在宫里到处游玩。
景琅还在暗中关照久久,久久再也没有干过粗活累活,连雪娘都不用再“接待”客人了,这让久久对景琅很是感激。
这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久久十五年来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静下来的时候,久久也会问自己:跟仇人家的女儿这么亲近,真的好吗?
但最后,她还是无法将仇恨撒在此前与她、与母亲没有任何过节的景琅身上,她决定她会继续恨景立天,有机会还是要复仇,但她绝对不会谋害景琅。
因为这些内情,她没有在景琅面前表现出半点对景氏一族的仇恨,也没有将自己从小到大都在暗中接受各种训练的事情告诉景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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