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比嘴巴更早一步的动手了。
他合上折扇,按下某个按键,折扇的外边缘就弹出十几根尖锐的、坚硬的精钢针刺,这些要命的针刺合在一起,形成了杀人的利器。
更可怕的是,在黑暗之中,两人又贴得这么近,人眼根本不可能看得到这些针刺,他出手也是快如风、势如电,刺向对方的心脏位置,而且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确信对方不可能看到和防备得到他的攻击。
他马上就能将对方的心窝刺透,而在刺透对方心脏的时候他会迅速闪到一边,避开对方死前的最后一击。
他的嘴角往上扬……没能扬成,尚未成型的笑容彻底僵硬住了!
他的身体也彻底僵硬住了。
因为,他那只正要往前刺的右手的手腕,被人攥住了。
攥得似乎并不紧,他没有感觉到手腕如何疼痛,然而,他的这只右手却是动弹不得!
毫无疑问,是对方攥住了他。
这令他惊骇不已:这究竟是如何可怕的力道?但比起力道,真正可怕的是对方的洞察力和反应能力。
在这么幽暗的地方,不足半丈的距离内,对方竟然能看到他的出手,并且能在那样的瞬间扣住他的手?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难怪对方能用那么自然的声音说出“就凭我比你强”。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他受到了瞬间的惊骇,但这惊骇也只是“瞬间”罢了,他的左手手中马上就多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朝对方脖颈的位置刺去。
同样的悲剧,却又发生了。
在他的左手动的那个瞬间,又被人给抓住了。
这下,他的两只手臂都被攥住了,皆是动弹不得。
他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袍里,哪怕露出半张脸或一双眼睛也被黑暗掩住的神秘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能在单对单的挑战中轻易的制住他?
在他还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人生经历中,他想不出这样的人来。
当然,他的双脚还没有被制住,他还可以出脚,但他不想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他问。
“你无需知道。”对方显然是个说一就一、说二就二的人物。
“他到底是谁?”玉朗川转头,冲姒琅大声道。
“我无需知道。”姒琅也这么回答。
“呵呵,真是一对狗男女。”玉朗川咒骂这么一句后,猛然张大嘴巴,冲向天空狂吼,“啊——”
他的目的,是要引来在附近巡逻的差役。
他确定对方不会杀了他,因为对方还需要从他这里拿到什么东西嘛。
一记凌厉的脚风往他的膝盖踢过来,势如千斤,锐不可挡,那是对方却脚了。
但玉朗川已经早有防备。
对方的双手都没空,当然只能动脚,所以他一直关注着对方的脚下。
因此,当对方动脚的刹那,他的身体也快速且扭曲的往旁边闪去。
对方踢了个空。
他得意的笑了。但下一秒,他的腹部就受到一记重击,重到他觉得肚皮都要被击穿了,五脏六腑也都要被击碎了,从腹部传开的痛楚宛如排山倒海一般往全身蔓延,痛到他不仅无力还击,还被迫弯下腰去,紧紧的抱住腹部。
抱住?
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双手已经空了。
也就是说,对方可能在踢出腿的瞬间就放开了他的双手,在他专注于闪避的时候给了他的腹部重重一击。
不必动刀。一击就足以令他站不直。
“我可以保证你休息几天就好,不会导致内伤。”对方已经后退数步,平静的看着他,“如果你不服或还不愿意跟我走,我会将你打晕再带走,不过,我实在不想拖着你走或者扛着你走。”
玉朗川将涌上的血腥味吞下去,恨恨的道:“巡逻的官兵马上就来了,你不要太得意……”
对方看着他:“你说,要来多少官兵,才能困得住我或抓得住我?”
玉朗川就是一怔。
是啊,就凭对方的身手,就算一口气来个一两百人的,就能困得住吗?
明白这一点的他,不由苦笑,又看向身后的姒琅:“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就跟他走,要不然你们就把我打晕吧。”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他不甘心!
姒琅沉默,只看着夜枭,这种事情,她不想帮夜枭决定。
“我来说吧。”夜枭不想再节外生枝,淡淡道,“黑月国夜枭。”
玉朗川“啊”了一声,而后陷入沉默。
在他沉默的片刻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笑了笑,忍着疼痛站直,打开折扇,摇了摇,笑:“既然是枭皇亲自出手,我输了也只能认了,请枭皇带路吧。”
夜枭颌首:“多谢玉公子配合。”
而后他就转身,大步走在前面。
玉朗川咬着牙,盯着他与黑暗融为一体、但似乎比黑夜还神秘强大的背影,跟在他的后面。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跟夜枭搞到了一起,可恶……
好想从背后偷袭,将这个男人切成碎片……
但现在他是做不到了,只能先认了。
但是,这可不代表他真的比夜枭差了或真的认输了。他只是没有准备和防备罢了。他若是知道夜枭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他肯定会事先做好准备,而不是被突如其来的算计了一把。
在三个人离开这一带的时候,路上不断遇到往这边跑过来的官兵,不过,他们始终没被发现,玉朗川也不认为这些官兵能把夜枭怎么样,便也一直不吭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夜枭停下来,直接推开路边的一间屋子,走进去。
玉朗川也跟着走进去。
一进。
两进。
三进。
一共三进的、呈窄长形的老屋,他仔细聆听和观察过了,这屋子好像没住有人。
夜枭停下来,推开一间屋子,先走进去点燃了一盏灯,才客气的道:“玉公子请进。”
玉朗川走进去,简单而干净的一间屋子,没多少物件,一桌几椅几个架子,架上摆放和挂着一些常用的家设,比较醒目的是桌边有一只小火炉,火炉上架着一只茶壶。
夜枭将小火炉上的碳火点燃,准备泡茶。
“这里就是你们的藏身之处?”玉朗川问最后进来的姒琅。
“不。”姒琅笑,“这里只是某间暂时空置的宅子而已,我听说宅子的主人近期不在,便暂借一两天,与你商量事情。”
玉朗川:“……”
亏他刚才还窃喜,以为自己来到了这个女人的老巢,结果,他又想得太好了。
“坐吧。”姒琅微笑着坐下,拿过桌上的茶罐和茶杯,往茶杯里倒茶,“边喝边谈。放心,这茶可以补气血补元气,不会让你感到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