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又想,女人也有上战场打仗的,也有为官为师的,那又为何不能上朝堂?只要是为了皇家好,为了这江山好,为了百姓和咱们这些当臣子的好,谁来当这个……主子不成?”
“就是,公主也姓景,也是皇家人,又不是真的外人!”
“想想人家乌蒙国,还不是有女人当将军、当王爷的么,咱们难道还不如那些野蛮人想得通?”
“比起男人和女人的问题,谁能管好这天下,才是最重要的……”
……
众人纷纷表达对韦国公的认同与支持。其实他们心里也不是没有芥蒂,也不是真的多想支持某位“公主”,但是,皇上不曾与臣子商议,就直接册封一个婴儿为太子的事情,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们。
他们心里普遍就是一个想法:与其让平民女所生的奶娃皇子继承大统,不如让出身高贵、才能出众、人缘也绝佳的景芸公主继承皇位,反正这位景芸公主也不可能独掌大权和当一辈子皇帝,就让她坐龙椅坐个几年又何妨?
“各位说得极好。”韦国公笑了,坐下来,“那么,咱们就来谈谈‘兵’的问题吧。”
同时,在离他们同样很远的某座园林的亭子里,几位王爷一边喝酒一边喁喁。
“咱们真的要叫那个小奶娃为殿下不成?”
“当然不叫。这还用问吗?区区平民所生,也想披上龙袍,真是笑话!咱们皇家的血统,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但皇上已经铁了心了,咱们还能跟皇上唱反调不成?可恨的是几位殿下实在太不争气了,兄弟几人,怎么就没有一个争气的呢,白白让太子之位落到一个小奶娃的头上!”
“哼,皇上想让小奶娃继位,那就让小奶娃上呗,到了那时再换人也还来得及!”
“那……到时要换谁?这事不快点定下来和早做准备,到时一定会生乱啊。”
“换谁这事,依我之见,得看宁王、铁亲王和楚刀、文正熙这几个人的意思,反正得是血统高贵,纯正。要不,咱们几个分头去找他们,试探他们的意思?我就不信他们几个没有自个的小心思。”
“唔,此事宜早不宜迟,咱们今晚都好好歇息,明日开始就到处走走去。”
在这个晚上,各方势力终于不再观望,该定心的定心,该出手的出手,绝不含糊。
也在这个晚上,文正熙回到宰相府不久,景琳敲响了景毅的书房。
“毅儿是我,你开门见见母亲可好。”
“母亲,天色已经很晚了,您回去歇息吧,我过几日就会出关,有话到时再说。”
“可母亲已经五日不曾见过你了,心里想你想得慌,你若是不见母亲,母亲哪里能睡得着?”
“那就明日再见,也是一样的。”
“不,母亲现在就要见你,要不然母亲就不走了。”
门外安静下来。
景毅久久听不到母亲离开的脚步声,幽幽叹了一口气,只得过去把门打开:“母亲,进来罢。”
几天没有出门,但他看起来除了稍微瘦一点,并没有其它异常。
“你瘦了一些。”景琳看着儿子,脸上有着心疼。
“无妨,我很健康,母亲不必担忧。”景毅给母亲倒水,“倒是母亲的气色不太好。”
“唉,你无心家业,你父亲每日都忙着朝事,我一个老太婆难免有些孤寂。”
“母亲,我以后会多陪陪你。”景毅道,“要不我明日出关,陪你去海边走走如何?”
“不想去。”景琳摇头,“我只要想到我的儿子如此优秀,却没能得到应有的功名,哪里有心情……”
“母亲,”景毅皱眉,“你知道我无心功名,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你可以不爱功名,但你绝对有足够的资格和理由得到功名,你可以不计较这些,但身为母亲,不可以不计较……”
景毅定定的看着她,温和的眸子,有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和安静:“母亲,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景琳在心里叹息,这个儿子不爱功名,与世无争,但真的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个世道和人心。
“你父亲跟你说过的事情,也许让你很难接受,”她缓缓的道,“可是,母亲也认为,你值得且应该拥有这样的未来。”
景毅的眼里,慢慢浮出一抹悲伤与苦涩:“父亲都跟母亲讨论过了么?”
“是的。”景琳心疼的握住儿子的手臂,“你一定在责怪父母亲想把你卷进你最不喜欢的权力之争,但是,你知道我和你父亲是最疼爱你的,绝对不会害你。我们这么想,只是想给你最好的,而且……”
她顿了顿:“你既然天生就是我们的孩子,又这般优秀,不论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都无法逃脱这种纷争。以现在的政局,皇室和朝廷迟早会生乱,你不可能置身事外,与其到了那时被动受难,不如现在主动去争,去护……”
景毅当然是不爱听这些的,但他还是平静的等母亲说完,而后才缓缓的道:“即使到时我被卷了进去,我还是不要去争,去战。”
“孩子,这些纷争可不是文人之间的斗诗论画,也不是街头地痞的斗殴打架,而是要命的战事啊!咱们家若是输了,轻则没落,重则灭门,咱们不战不行啊。”
“真到了那时,我定会全力保护父亲和母亲的安全。”景毅坚定的道,“即使拼上我的性命,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但我还是不会去参合朝堂之事。”
“毅儿,你太天真了……”
“生死有命。”景毅摇头,“我想我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我不能保得住自己,那也是天意,父母亲不必为我忧心。”
“你这孩子……”景琳的声音哽咽了,“我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而且你还是样样都好的,我们怎么能看着你生死有命什么的……”
“母亲莫哭。”景毅扶住她,“我说过我会保护自己和你们,不会轻易有事的。”
“毅儿……”
“母亲说话,儿子都会听着,但是,关于这件事,不管您怎么说,说多久,我都绝对不会接受。母亲,即使这样,你也非要说下去么?”
景琳了解自己的儿子,到了这份上,她只能宣告自己的说服失败。
回房自己,她跟丈夫说起这事,文正熙喃喃着“这个傻孩子……”,两人一同陷入苦恼之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次日,景毅出关,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自己的枕头上放着一封信。
一封粉红色的、散发着淡淡蔷薇花香的信。
信封的封口处,加盖一枚小小的、红色的蔷薇花香。
他的心脏蓦然就“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全身的血液都激动而热烈的涌上心头,薰得他满脸潮红,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日思夜想的美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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