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走后,灵枫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若不是落鸢眼疾手快的扶着,估计都倒在地上了。
“夫人,你没事吧。”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灵枫要倒不倒的样子。急忙走上去扶住她,脸上全是担忧。
摆了摆手,灵枫脸色惨白的握住落鸢的手,吩咐道:“你赶紧去请个大夫回来。”
今天早上这么一折腾,她感觉肚子隐隐发痛。她现在最紧张的就是孩子了,舍弃了那么多东西,不能再发生意外。
她的角色确实很不好,落鸢也怕是孩子出事。安顿好灵枫,就要跑出去找大夫。灵枫却突然拽住她的手,声音虚弱,“不要宋大夫,去找别人。”
叛徒她是不会再用的,谁知道会不会被凌渊收买。如今随便找个大夫,也比他安全。
“奴婢知道,您好好休息,奴婢很快就回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她和夫人肯定不会说出去,那就只剩宋大夫的嫌疑最大。
也是她粗心,不该让他在活着,引开这么大的麻烦。
落鸢跑的很快,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灵枫躺在床上,冷汗直冒。双手捂着肚子,无能为力,只好祈祷落鸢快点回来,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
好在凌渊不是真的绝情,没有让人都有,留了几个丫鬟照顾灵枫。
有个小丫鬟进来,见灵枫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吓得自己脸色也不好了,跌跌撞撞的又跑出去,端了盆热水进来。小心翼翼的替灵枫擦脸。
确实是年纪小,不经事。被灵枫的样子吓得手都打颤,但依然没有离开,一直守着灵枫,直到落鸢请了大夫回来。
落鸢回来感激的看了眼小丫鬟,就急忙让大夫上前给灵枫看看。
这次请来的大夫看着倒比宋大夫年轻一些,却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然比宋大夫医术高深。
把过脉后,大夫面色有些沉重,道:“动了胎气,有滑胎之象……”
“大夫,我的孩子有没有事?”话还没说完,就被刚醒来的灵枫打断了。
刚醒来,就听见大夫说的那句“有滑胎之象”。灵枫的脸色又白了一些,赶紧追问他。
大夫也并没有因为灵枫的无礼而生气,应该是体谅她身为人母的心情,宽慰了几句,“没事,只是有些危险。但也切莫大意,胎象不稳,接下来须得调养好身子。夫人更要保重,你的身体康健,才有利于孩子的发育。”
同为大夫,这就是宋大夫比不上的地方。身为医者,心思却没有全部放在治病救人上。
而这个道理,在宋大夫身首异处时,他才明白。但为时已晚,不可逆转。
“我会注意的,劳烦您给开个安胎的方子。”听到孩子没事,灵枫松了口气。但并没有完全放心,安胎药还是得喝的。
在孩子这件事上,灵枫的态度异常的好。大夫也是被他触动了,尽心的写了张房子交给落鸢。临走前叮嘱了不少怀孕期间要注意的事,怕灵枫记不住,还特意写了下来一并交给落鸢。
灵枫甚是感激,让落鸢给了诊金,亲自送出府。
待落鸢回来,灵枫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她悄悄吩咐道:“以后的安胎药全由你经手,熬药的过程中不可离开,好了就亲自端给我。切记,不可经他人之手。”
落鸢自然明白,伺候他睡下后,就出去抓药了。完全按照灵枫的嘱咐,全部由她一人经手。
而灵枫躺在床上,却睡得并不安稳。生怕有人在自己睡着后,害她的孩子。
夜幕降临,落鸢将药端给灵枫。喝了药,叫人就都歇下了。
墨枫院里静谧一片,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窜了出去。悄无声息,一点也没有惊动屋内的人。
没有人看见,这个小小的人影,出了墨枫院,直奔的是凌渊的主院——沧澜院。
第二日,因为嗜睡,灵枫又是日上三竿才起。进来梳洗的是怜月,就是那个小丫鬟。灵枫如今是愈发警惕了,见不是落鸢,声音有些冷的质问道:“谁上你进来的?”
怜月的胆子也着实是小,蓦的一惊,就吓得跪在了地上。抖着身体,哆嗦着,“回,回夫人,是落鸢姐姐命奴婢进来侍候夫人的。”
落鸢?灵枫蹙了蹙秀眉,“你且起来吧,去叫落鸢进来。”
倒不是她不习惯落鸢之外的人伺候,而是除了落鸢,其他人她都不信。在这凌府里,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落鸢。
“是。”怜月声音依旧有些发颤,急忙退了出去。
灵枫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管家就算再不喜她,也用不着派这么个胆子小的人来伺候她吧。撑不起门面不说,看着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这样的才最让人放心。成不了大气候,没有什么心机,比较单纯。
落鸢进来的时候,看见灵枫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等她发问,自己先开口解释,道:“夫人,奴婢打听过了,怜月的是被牙婆子卖进来的。因为胆小,一直分不到好的活计,受尽了委屈。奴婢也跟她聊过几句,人还不错,就是有些木讷。一些小事,还是可以放心用的。”
既是如此,倒也罢了。灵枫明白,她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近身的事必须落鸢打理,那这个跑腿的过就交给她吧。也省的落鸢来回跑,挺麻烦的。
得了灵枫准许,怜月可以进出灵枫的卧房,做些打扫得活儿。相处久了,小丫头出了容易一惊一乍外,其他的都还好。手脚麻利,做事也细心。
反正灵枫和落鸢都挺满意的,有时候也会把来不及做的事交代给她做。一切井然有序,墨枫院里莫名的和谐,平平淡淡的度过了几天闲适的日子。
而这一天早上,平静的日子突然被打破,迎来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今天早上,灵枫起来后,觉得身子有些沉重,异常的疲乏。想着可能是在屋子里待久了,闷出来的,就唤了怜月进来。
“你扶我出去晒晒太阳,整日闷着,身子骨都朽了。”或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灵枫的脾气好了很多。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愈看起来发的温婉娴静。
相比之前,怜月胆子也大了些,笑着道:“是,夫人小心脚下。”
她扶着灵枫,仔细的很。两人来到小花园,这里有躺椅,可以让灵枫躺着休息。
肚子到了三个月,已经微微显怀了。灵枫撑着腰,在怜月的搀扶下,慢慢躺在躺椅上。
但不知为何,躺了一会儿,灵枫觉得身子越发沉重。肚子也隐隐有些疼痛。开始她以为是孩子顽皮,在踢她,还笑着同怜月打趣了几句,
可这种疼痛经久不散,且有严重的趋势。猛地一阵抽痛,灵枫一把抓住怜月的手,惨叫道:“怜月,快速找大夫,吧落鸢叫来。快去!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怜月也吓傻了。顿了一下,急忙跑去找落鸢了。
“姐姐,姐姐!”一时没有找到落鸢,怜月着急的喊。
听见声音,落鸢从厨房走出来,稳住怜月慌乱身体,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这是,慢慢说。”
“姐姐,你快去看看夫人,她突然说肚子疼,我,我害怕。”怜月已经急的直掉眼泪,说话都有些喘气了。
没空安慰她,落鸢在听到是灵枫出事后,就跑开了。还吩咐她去找大夫,必须是上次的那个大夫。
怜月不敢耽搁,飞快的跑了出去。
这边落鸢来到小花园,看在灵枫躺在躺椅上,双手捂着同意,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当下也慌了,扑到她身边,惊恐的问道:“夫人,夫人!还能听到清奴婢说话吗?”
看她的样子,疼得都快没有知觉了。落鸢伸手擦着灵枫脸上汗水,却蓦的看见她的衣裙下摆,沾满了血迹。
“啊——”落鸢的这一生尖叫,可比灵枫还要来的响彻。
还没等她喊来人,灵枫就疼晕了。在落鸢试图一个人把灵枫抱回卧房的时候,终于来人了。
几个人携手将灵枫抬回房内,接着来的就是大夫。见到灵枫的样子,大夫二话不说,就上去诊治了。
但把过脉后,大夫的手也垂了下来。之后再没有动作。
落鸢一惊,连忙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缓过神,着手帮灵枫治疗。可语气却很低沉,“孩子没了,待她醒来后,劝她节哀顺变吧。”
上次来的时候,他看的出这位夫人很宝贝自己的孩子,可现在……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听到大夫诊断的结果,落鸢也愣了。没过多久,灵枫也醒了过来。大夫已经走了,她虚弱的躺床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感觉更像是气若游丝,缓缓道:“落鸢,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落鸢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旁边的怜月就先哭了出来,“夫人,您要节哀啊,小公子,没了!”
两人都以为灵枫会哭出来,了她没有。只是愣愣的望着床顶,眼神空洞。这一刻,屋子里弥漫的只有绝望,
凌渊“后知后觉”的赶来时,灵枫还是这样,呆呆地没有任何情绪。
但在见到凌渊的时候,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安慰她的人。猛地扑到他怀里,痛苦出声。凌渊也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着她。如果,眼里没有一闪而过得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