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枫哭了很久,凌渊抱着她,也就这么坐了很久。
在灵枫抱住凌渊的时候,落鸢和怜月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发生这种事,只能看看凌渊能不能安慰她。虽说之前因为孩子的事,凌渊就没有再来墨枫院。
但该有的吃穿用度,一样也没有苛刻。甚至还会送来安胎的补品,可灵枫害怕他会做手脚,都没有动过。落鸢觉得,他只是接受不了孩子,而灵枫,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着的。
怀里的人,哭着哭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凌渊微微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发现怀里的人没有反应,低头一看,才知道是睡着了。
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躺好,又盖好被子,才甩了甩发麻的肩膀。
看了眼被灵枫紧紧攥着的衣袖,凌渊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重新做回床边陪她。
睡梦中的灵枫并不安稳,秀眉紧蹙,唇也抿着。眼见处,仍带着眼泪浸过的红。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也因为力竭后,白的几近透明。
说不心疼是假的,凌渊抚上她的脸,轻柔的摩挲着。眼底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有心疼,也有快意。更多的,反而是无尽的无奈。
嘴里似是在呢喃,道:“不要怨我,你本就不该怀上他……枫儿……”
之后好像还说了很多,灵枫在梦里,见到了自己惨死的孩子。他在怪她,指责她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他……
她哭的肝肠寸断,可她也不知道,明明自己都那么小心了,可还是没有保住她的孩子。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但说了什么,又听不太清。她感觉自己的头很沉,最后什么都听不了了,陷入一片黑暗中。
或许是太累,坐着坐着,凌渊也趴在床边睡着了。叫醒他的不是灵枫,而是她身上的温度。旁边的温度越来越高,凌渊睁眼,看见的就是绯红一片的侧脸。
心觉不好,就伸手拭了一下。手下的温度高的烫人,凌渊一个翻身起来,一边给她掖好被子,一边扬声道:“来人!”
落鸢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声音,第一个冲了进入,“相爷,怎么了?”
“夫人发烧了,快去找大夫。再多备些冰水和布巾。”凌渊手上不停,自己浸湿了布巾拧干后,敷在灵枫额上。
走近看了一眼,灵枫烧的脸很红。高烧肯定很难受,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落鸢不敢耽搁,急忙跑了出去。还不忘交代刚刚闻声而来的怜月,去准备凌渊要的东西。
每每这种时候,落鸢都会替灵枫感到不值。凌渊对她这样好,实在不该背叛他。那人也是,若真的喜欢灵枫,又怎么让她嫁与旁人。
凌渊对灵枫是真的好,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晚。大夫来了也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的换布巾,喂水。这样的画面,让落鸢在一旁看了很是欣慰。
直到天亮的时候,灵枫的烧退了后,凌渊才离开。
走之前还特意叫了落鸢,叮嘱道:“你继续守着,有情况叫人来通知我。”
“奴婢遵命。”落鸢应下了,目送着凌渊离开,转身回到灵枫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总算可以休息下了。
从落红到高烧,忙的几乎脚不沾地。落鸢现在才得了空,可以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自灵枫怀孕后,所有吃的,用的,都是她一一检验过的,应该不可能让人动手脚。
因为她的谨慎,就连凌渊送来的东西她都没有动,生怕凌渊会出尔反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落鸢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的时候,灵枫醒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落鸢,严肃着一张脸,正在出神的想事情。
“落鸢……”她的嗓子很干,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的,病态明显。
听到灵枫的声音,落鸢回过神,连忙凑上前,“夫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水。”她现在只想喝水,眼睛也涩的发疼,除此之外,其他都还好。
倒了杯水喂给灵枫,落鸢扶她坐起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次小产,她身体本就受损了,若再为了调查原委而劳累的话,身体肯定会受不住的。
可灵枫只是悲痛过度和高烧刚退,并不是眼神不好。落鸢一幅想说不敢说的样子,全落在她眼里,又怎么会不明白。
“我就信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灵枫的力气还没恢复,身体有些发软。看在床头,看着落鸢,就只说了这一句。
她还是犹豫,道对上灵枫的眼睛,瞬间打消了瞒着的想法。灵枫眼里的绝望深深刺痛着她的心,仿佛没了孩子,她的人生就再没有了生趣一样。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告诉她。担心隔墙有耳,落鸢靠近灵枫,小声道:“夫人,您要振作起来,才能给小公子报仇。”
如她所料,灵枫的眼睛果然亮了一下,猛地抓住她的手,神情激动,“什么意思?”
落鸢的眼神坚定,缓缓道出自己的怀疑,“夫人,奴婢觉得此事有蹊跷。您想,这些时日,您的起居饮食都是奴婢一手照料的,怎会突然落红?肯定是有心之人不知在哪里懂了手脚,奴婢防不胜防,才害了小公子。”
听了落鸢的分析,灵枫只觉得心里有火在烧。她的孩子,原本不会流掉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灵枫激动道:“怜月,是不是她,是不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身边的人她都想了一遍,能能接触到她的,就只有落鸢和怜月两个人。落鸢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母后给她的人,不可能背叛她。那就只剩下怜月了,这个默默无闻,平淡无奇的小丫鬟,她的嫌疑最大。
这个怀疑,落鸢的也想过,但很快就否定了,“应该不是她。这些日子她都和奴婢在一起,同出同进。她做什么,奴婢都看着,她不会有机会动手。”
一开始她就没有真的相信怜月,暗地里一直在偷偷观察,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灵枫不信,她觉得奸细肯定就出在身边。
她坚持要查,落鸢也没有阻止。只要灵枫现在能振作起来,不管她要做什么,相信落鸢都会支持的。
有了这个动力,灵枫的身体果然恢复的快了。她一边调养身体,一边着手调查。她将自己怀疑的东西都告诉了落鸢,然后由落鸢去取证。落鸢也会随时跟她汇报结果,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墨枫院做的这些,都是偷偷在私底下调查的,目的是怕打草惊蛇。但凌府最大的主人是凌渊,所以这些举动都会有人禀报给他。他们做了什么,完全逃不过凌渊的眼睛。
下人禀报的时候,杨帆也在。待人走后,杨帆询问道:“用不用属下去解决了。”
“不用,让她查。放心,她翻不出什么大浪。”凌渊摆了摆手,拒绝了。
闻言,杨帆也不再提议。凌渊做事都会提前部署好,这次也会万无一失。
确实是万无一失,没有丝毫的破绽。灵枫和落鸢查了好久,没有半点突破。而唯一的嫌疑人怜月,也在她们的调查下,洗脱了嫌疑。说是彻查,但灵枫的权力有限,并且留她和落鸢两个人,能力也不够。
现在就像个无头苍蝇般,找不到方向了。
第二日下朝后,凌渊再次拦住了苏楚陌。因为上次的事,两人彻底结下了梁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却只是对凌渊来说。相比凌渊,苏楚陌要冷漠的多。
“见过燕王殿下。”虽然生气,但凌渊也不会因此就忘了规矩,给人留下把柄。
而被拦下的燕王殿下,却深感郁闷。一次两次的,不会是喜欢他吧?
苏楚陌摆着一张高冷的脸,冷哼了声,不打算理他,就要绕过他离开。这种人就是闲的,自己后院都不安分,还成天想着找别人的麻烦。
凌渊见他无视自己,气也上来了。再次挡在他面前,酸溜溜的说:“王爷倒是清闲了,一个局,布了这么多年,很是辛苦吧?”
这句话成功让苏楚陌停了下来,看向凌渊的眼神瞬间冰冷,“你什么意思?”
见达到目的,凌渊笑道:“怎么,王爷肯停了?不是不屑同下官说话吗?”
他就是看不惯苏楚陌永远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他蔑视的眼神,让他感受到的只有深深地屈辱。他的高傲,让人想要摧毁,不顾一切的摧毁!
但苏楚陌岂是他能轻易挑拨的,仍是心里再好奇,他都会做到面不改色。这样一来,煎熬的只会是凌渊。
就这样凌渊怎会甘心,“王爷,前太子的死,您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能做到这么狠,下官还真是比不了,佩服!”
原来又是这件事。
苏楚陌的气势一下子又变回了漫不经心,嫌弃的推开离他太近的某人,语气清冷,道:“丞相大人,本王的算盘是不是打的好,还两说。但丞相夫人的算盘落空了,还是很让人惋惜的。听说都三个月了,真是可怜,呵。”
最后轻笑了声,没管凌渊的表情有多精彩,苏楚陌已经扬长而去。又是独留凌渊一人沉思。
他怎么会知道?看来府里也不干净了,苏楚陌的手伸的也未免太长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