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胆!竟敢威胁官差,你这是犯上作乱!”张越任职这么久,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他是头一次被人威胁,还是一个女子?这让张越觉得自己的颜面有损,想骂回去,却顾及到这是在衙门门口。就只能不轻不痒的说了这么一句,没有丝毫的威慑。
李昭烟冷笑,“我看犯上作乱的是你才对。一个小小衙役,就敢直接让前来申冤的百姓回去?这就是云城巡抚教的?”
掌管一城,手底下的人就敢当众徇私枉法。可见,那位神秘的巡抚大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张越被堵的无话可说。说了,就真的成了他仗势欺人。不说,岂不是就任由李昭烟放肆?
见他有口难言,李昭烟转而微微一笑,道:“咱们还是进去说吧,丢人现眼,丢的也是你张大官差的脸。”
说道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识趣,那可就别怪她留情面了。
张越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逞强,只能妥协,“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您后头很紧了。”李昭烟不会跟他客气,拉着南笙,径直朝公堂走去。
看着李昭烟的背影,张越气的牙痒痒。跟在后面,气势汹汹的,若再手上拿着大刀,就像是要去找李昭烟算账一样。
进了衙门,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张越在后头冷冷一笑,心里计划着。
李昭烟刚进到公堂,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一群衙役围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看着各个凶神恶煞的面孔,李昭烟冷声道。
面前的却无人应答,而从身后传来的,是张越较为欠揍的声音。
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踱步进来,道:“做什么?让你知道知道,云城的规矩!”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好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就是他吧。
李昭烟将南笙护在身后,“云城有云城的规矩,我知道。可是这云城的王法,难不也要和皇城反道而行?”
东临律法,乃皇帝所定。他张越就算再狐假虎威,还能翻了天不成?
知道这是在拿皇帝压他,可张越向来不吃这一套,轻笑道:“王法,我今儿就告诉你,在云城,我就是王法。”
“你们,都给我上,把这一大一小,都给我押到牢里去!”大手一挥,面前的人就都朝李昭烟涌了过去。
手伸到随身带着的药包里,李昭烟庆幸,今早出门时,带上了这个。
里面有她常备着的药,很丰富。摸到一包痒痒粉,应该很适合这些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莽夫。
就在她刚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来人了。
身后一阵动静,人都停了下来。李昭烟也随声望去,模模糊糊看见是一个微胖的老头跑了过来。
“你谁啊,擅闯公堂,该当何罪?”被人打搅,张越很不高兴。
来人正是吴大夫,伙计报信说李昭烟领着个孩子来了衙门,自己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
可是,没想到他们是在抓李昭烟。吴大夫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应该等会儿再来的。或者,直接让他们把李昭烟抓起来,自己也就不用来了。
眼见张越就要让人来抓他了,吴大夫赶忙解释道:“官爷,是我啊,医馆的吴大夫。”
提起医馆,张越才想起来。昨天医馆闹了那么一出,这个吴大夫也算出手阔绰。
“是你啊,我记得。你今儿个来,是……”昨天是昨天,张越可不记人情。
吴大夫撇了眼李昭烟,又像昨天一样,偷偷把张越拉到了一边。
“贼鼠一窝。”看到这一幕,李昭烟没收声音,直接骂道。
“说什么呢你?把嘴给我闭上,不然给你堵上!”张越和吴大夫说着话,还不忘转过头对李昭烟喝道。
李昭烟悻悻的闭上嘴,不再开口。
她这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才不是屈服!
见李昭烟安静了,张越才转身继续和吴大夫咬耳朵。
“官爷,那个女人的话也可千万不能相信。她就是多管闲事,专给您找不痛快的。”吴大夫又塞了一沓银票给张越,想让他不要理会李昭烟。
数额明显的比昨天多得多,张越就差两眼发光了。但面上还是装作云淡风轻,摆了摆手,道:“大人还没来,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只是轻轻的推了下,意味不明。吴大夫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明白。
连忙将银票塞到张越袖子里,“草民懂,可这事儿就是她一个女人家在胡闹罢了,相信大人也不会信的。您太太手,帮他解决了,说不定回头还要感谢您呢。”
等的就是这句话,又将银票往回塞了塞。张越这才微微一笑,道:“还是吴大夫聪明,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都是大人厉害,草民也是沾了您的光。”吴大夫肯定不能应下,连忙将功劳都推到张越头上。
摆明了就是在试探他,幸亏吴大夫机警,才没有中圈套。
果不其然,张越这才露出了真笑容,“哪里哪里,吴大夫抬举了。”
两人在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着对方,李昭烟在哪儿看着,都觉得恶心。
现代有职场上的狗腿子,她见过不少。可那也没有像吴大夫这么狗腿子的,就那张嘴脸,给人看病也不怕直接吓死病人。
李昭烟甩了甩手臂,扬声道:“喂,说完了没有。我还在这儿呢,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听见李昭烟的话,吴大夫急忙向张越告状,“官爷,你看她,她就是在挑战您的威严,不严惩不行啊。”
张越自然知道,可是,现在看着李昭烟,他突然想起昨天见到她身边的那个孩子。当时就觉得眼熟,可惜没看清。
而现在她身边的却是和女孩儿,那就有可能是他看错了。
不会这么巧,那位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很好,既然没有什么,那他就可以放心处置了。
“此女,妖言惑众,诬陷他人。给我押入大牢,关她个十年八年。”张越没给李昭烟辩解的机会,就直接下命令了。
其余衙役平日里都是听张越的,自然不会反驳。
可李昭烟不服,冷声道:“凭什么?妖言惑众的是他吧。我这会儿可什么都没说,他就偷偷摸摸的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判我十年八年?真当自己是个官儿了?”
这句话可是彻底惹怒了张越,他生平最恨别人看不起他的身份。
所以,即便是衙役,他也要和别人不同。做事狠辣,成为衙役中的第一人。
就连巡抚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毕竟,谁敢和疯子计较。张越疯起来,可没人拦得住。
这也是他自己所想,可实际上,别人都只是怕麻烦,巡抚更是懒的换罢了。
不然,一个堂堂巡抚,正经的官员,又怎会怕他一个小小的衙役。
只是懒得与他计较,谁知道他还当真以为所有人都怕他。最后玩火自焚的时候,他才醒悟,可已经为时已晚了。
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张越,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听到李昭烟看不起自己,顿时怒从中来,大声道:“不相信还治不了你了,还不快动手,等我着亲自示范吗?”
最后一句是吼向衙役们的,他们见张越发怒,便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拿着手上的家伙便李昭烟冲了过去。
李昭烟一手护着南笙,一手握紧了手里的药包。准备趁机撒出去,让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还没动手,就又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住手!干什么呢?这里是公堂,不是你家,耍性子留给本官滚回去!”
听这说的话,李昭烟知道是巡抚开了。想着也该松一口气了,可这巡抚来了不直接问什么事儿,却只斥责张越不应该闹这么大动静。
李昭烟的心顿时一凉,又提了起来。
不等李昭烟开口,吴大夫就急急忙忙凑到巡抚面前,开始卖惨,“大人呐,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行医数十载,从未犯过错。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非得把一个老汉的死,怪到草民头上。还有这个孩子,她害死了那个妇人,现在又指使一个孩子来污蔑草民。草民真的冤枉,求大人做主!”
这真的是李昭烟见过的,除了李惜珠之外,最不要脸的人了。
颠倒是非,就属他们最强。李昭烟想说话都没有机会,吴大夫抓准时机,又接着道:“草民与那妇人一家无冤无仇,又怎会害他们?全都是这个女人,在这儿胡言乱语,非要污蔑于我。”
这话说的,像是她就与妇人一家有仇了?
确实,仅凭这些,不足以让巡抚相信。可李昭烟忘了,旁边还站了一个等着看她好戏的“耗子”。
只见张越凑在巡抚耳边说了几句话,像是衡量了一番。最终,巡抚将目光放到了李昭烟身上,严肃道:“你杀害妇人一家在前,污蔑他人在后。本官判你监禁六年,望早日悔过,重新做人!”
同样的,衙役自然不敢不听巡抚的命令,立即就朝李昭烟围了过去。
李昭烟的药都快捏的不成样子了,本以为这次可以撒出来见见人。没想到,第三次被人打扰了。
“且慢!”缓步进来一人,不急不缓的制止了衙役的动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