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身着白衣之人缓缓而来,一尘不染,遗世独立。
因为逆光,李昭烟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待走近,不等李昭烟惊讶,身后的巡抚和吴大夫都是一惊,竟连忙迎了上去,“神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神医?李昭烟没想到,让巡抚怕敬怕的人,不是他的上司,而是大夫?
低头这么想着,心生好奇,李昭烟便抬头瞧了瞧。
这一瞧,顿时目惊口呆,神医竟是她的恩人?
白远易和李昭烟擦肩而过时,还特意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戏虐明显。
回头却继续和巡抚寒暄,道:“大人客气,白某不请自来,打扰了。”
“哪里哪里,白公子能来,本官求之不得。”巡抚脸上都能笑出花来了。
李昭烟就不明白了,这人哪路的神医啊,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神神秘秘的,一出场就这么轰动,没看到前面的刀都快架到她脖子上了!还在那里说说说,一次是救,两次就不是吗?
不仅是巡抚,吴大夫好像也知道这个神医。等巡抚寒暄完后,自己也硬凑上去寒暄,“久闻白公子大名,在下姓吴,也是行医的,白公子在医术上的造诣一般人是只能仰望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李昭烟冷哼了声,所有人都听得见。
“吴大夫过奖了。”白远易自然也听见了,却只是笑了笑,随口回了吴大夫一句。
见白远易这么好说话,吴大夫心喜,连忙道:“白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在下有些医术上的问题,想要个您探究探究,您看……”
“这个不急,白某这次来,是有些私事。”委婉的拒绝了吴大夫,白远易将目光放到了巡抚身上。
可吴大夫怎么肯善罢甘休,平日里想见白远易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世上所有学医的人,谁不想和白远易学习医术?
但他总是居无定所的,找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现如今,他自己露面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轻易放过。否则,被人捷足先登的话,他岂不是太吃亏了?
所以,他直接无视了白远易的拒绝。仍旧挡在他面前,“不会耽误白公子的事儿,很快的。”
第一次冲上来,白远易可以理解为,是他太激动了。第二次突兀,白远易也可以理解为,是他对待医术的热爱。可这第三次的纠缠,白远易就无法理解了。
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有修养。一而再,再而三的,是个人都会生气。
“吴大夫,白某真的有事。探究一事,下次吧。”要不是李昭烟还在儿,白远易肯定甩手就走。
可她呢?居然还在那儿笑!白远易叹了口气,心道:好心没好报啊。
吴大夫还想说话,可白远易冷冷一瞥,就被镇住了。不敢再说话,安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见白远易生气,巡抚暗骂吴大夫这个没脑子的,自己连忙上前抚慰,道:“白公子莫气,吴大夫就是太心急了。下次,下次再谈不迟。”
总算有个会看眼色的了,白远易甩了下袖子,转身和巡抚说话。
“白某来云城一事,还望大人保密。您也知道,要是被其他人打听到的话,白某还是很困扰的。”白远易的笑像和煦春风,见到的人,大都抵挡不了。
果然,巡抚一听,就应下了,乐呵呵的笑着,“那是自然,本官定会守口如瓶。”
嘴上说着保密,可巡抚心里还是很疑惑。若他不想被人知道的话,那就不来衙门啊?
他不来,自己也不会知道。还非得来通知他一声,不是多此一举吗?
反正,天才的思想,他这种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跟着巡抚笑了几声,白远易才将目光落在李昭烟身上,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李昭烟只干笑了一声,“我谢谢您,进来这么久了,才看到我。”
“怨念不小啊?”毫不避讳的凑到李昭烟耳边,白远易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调侃了她一句。
“谁说不是!”李昭烟愤愤的回击道。转过头,不再看他。
白远易轻笑,扬声道:“脾气这么大?巡抚大人,不知她所犯何事啊?”
听到白远易提起李昭烟,吴大夫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李昭烟好像也会医术,看她和白远易熟稔的样子,他们该不会是认识的吧?
竖起了耳朵,吴大夫仔仔细细的听着,就怕错过一个细节。
其实,关于李昭烟的事,巡抚知道也不多。还都是张越告诉他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不少的水分。
但事到如今,再改也来不及的,只能照张越说的告诉白远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就她,诬陷人吴大夫医死了人。杀了妇人一家,现在又栽赃到吴大夫头上。这不,正要收监呢,您就来了。”
等巡抚说完,白远易就故作吃惊状,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哦?这么残忍?”
“可不是?在下行医数十载了,她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妇道人家,就敢对在下的医术评头论足。”吴大夫立即插了进去,势必要让李昭烟的形象毁于一旦,他才能放心。
但又不是只有他会说,李昭烟可以允许别人说她的为人,但她的医术,可不是谁都能诋毁的。
李昭烟冷冷一笑,道:“就你那点儿道行也配叫医术?连甘草和甘遂都能写在一张药方上,你的医术,怕是你儿子教的吧?”
对待吴大夫这样的人,李昭烟说话就不会客气。
白远易和巡抚在一边听着,都忍不住笑了。毒舌成这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同样,头一次被人损成这样,吴大夫也是怒不可遏。可奈何有两位大人物在,他不敢轻举妄动。就只能忍着了,忍到白远易离开,他就能好好收拾李昭烟了。
见吴大夫无话可说,憋的满脸通红的样子,李昭烟就觉得好笑。
而白远易也是,惊讶的看着吴大夫,“恕白某孤陋寡闻,原来甘草和甘遂也能为同一药方?吴大夫真是千古第一人,白某佩服!”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还是反话,就更显得吴大夫愚蠢。
也是,吴大夫此刻恨不得上去,亲手掐死李昭烟。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被白远易这么嘲笑。
看吴大夫这么窘迫,而李昭烟却得意的很,张越心里特别不舒服。就感觉他打的不是吴大夫的脸,而是在嘲讽他一样。
“白公子,这知道点儿草药不足为奇,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位夫人因为吴大夫的一点错误,就咄咄逼人,还杀了妇人一家,以此来陷害吴大夫。您觉得,这样合理?”张越觉得自己再不开口,整个风向就都吹张李昭烟那儿了。
话说的还挺在理的,可李昭烟听来,这完全就是在垂死挣扎。
是人都会犯错,应该被原谅。可是犯了错不承认,反而,一错再错的,就不值得被原谅。
显然,白远易赞同的李昭烟的想法。皱着眉头,对张越说“错也分轻重,不能因为他是无心之过就能轻易原谅。这件事,完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你觉得,你一句无心之过,就能改变这个结果吗?有时候,甚至就算你道歉了,对于已经注定了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听完这段话,李昭烟忽然想到,之前网上就行的一句名言,“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瞧着气氛凝固,吴大夫和张越两个人都阵亡了。巡抚赶忙拦住白远易,讨好道:“白公子,别生气。他们就是一时气言,不必当真。”
可白远易像是真的被气到了,冷着脸,不去接巡抚的话。反而,紧抓着他们不放,“就这样,仅凭他们的片面之词,大人就要治这两人的罪?”
指着李昭烟和谢南笙,白远易质问道。
巡抚很尴尬,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也不能收了钱不干事。
“白公子,您看您来了这么久,本官还没给您接风洗尘呢。这些事儿您不用管,先去后院休息,本官这就让人去准备酒菜。”巡抚想就这么打发了白远易,先应付几句,等一顿接风宴后,大抵就忘了吧。
可白远易不傻,这么明显的意图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今儿要是跟着巡抚走了,之后就会有人把李昭烟关进牢里。
情急之下,白远易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对着巡抚,稍稍提了一句,“大人,她昨天领着的那两个孩子,就是苏云霄和苏云懿。”
除了白远易,李昭烟,还有围着她的一群衙役外,其余三人,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昭烟。
他们没听错吧?燕王府的霄王爷和小郡主?
其实,惊讶的还有李昭烟。她一脸警惕的看着白远易,不由自主的怀疑。他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既然他都说出来,李昭烟也不好再瞒下去,只能自已挑明,冷声道:“本妃微服私访,只带了霄儿和云儿,还有几个暗卫。”说着,还掏出了随身带着的令牌,上面有燕王府的标志。
之所以说暗卫,就是为了防止某些图谋不轨之人偷袭。
听她亲口说出,感觉就是不一样,比白远易说的还要震惊。
看来,这件案子,逃不过重审了。吴大夫惊慌不已,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