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过神的是巡抚,知晓了李昭烟的身份后,连忙下跪,道:“下官不知是王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见巡抚大人都下跪了,众人这才真的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燕王妃。
连带着张越和吴大夫,都纷纷下跪,齐声道:“参见王妃娘娘!”
齐刷刷跪了一片。就只有白远易站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对李昭烟拱手,“见过燕王妃。”
不仅是行礼,就连称呼都不一样。
非得这么独树一帜,李昭烟的视线轻轻扫过白远易,懒的与他多费口舌。
此人目前身份不明,不管是朝廷重臣,还是皇亲国戚。他都没有一点惧怕之色,反而,好像所有人都怕他似的。
是敌是友,暂时还不清楚,李昭烟不会轻举妄动。
静观其变,待回去客栈后,再让夏维打探一番。
“大人请起。”李昭烟挥手让巡抚起来,却没有理会其他人。
其余人心里惊慌,不知所措。以为李昭烟是在怪罪他们方才对她无礼,便连忙伏身,求饶道:“草民不知是王妃娘娘,求娘娘恕罪,求娘娘属于!”
李昭烟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些人,见张越和吴大夫也混迹其中。随手一指,“除了张越,还有吴大夫。其他人,都起来吧。”
这一刻,生死关头。那些所谓的兄弟,谁还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何况是张越这种欺软怕硬的?
听到可以起来了,没有人去想他们这位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老大。一个个都急匆匆的起身,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现在,地上就只剩下张越和吴大夫了。他们两个浑身哆嗦着,早就吓的魂不附体了。
一直都是这么嚣张,目无法纪。谁会料到这次会遇到微服私访的燕王妃?
“娘娘,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饶了草民这一次吧,求娘娘饶命!”
李昭烟本来还想吊着他们俩,不曾想张越先败了。
听着她的求饶声,李昭烟很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他是怎么和自己说话的。
罢了,看在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份上,李昭烟大发慈悲,道:“可以,来人。给本妃杖责八十,以儆效尤!”
张越当场就蒙了,想要再求情。可是,李昭烟没给他机会,直接让他以前的小弟,把他拖了出去。
最后还加了句,“没有声音的话,本妃会觉得是人太少了。你们若是想要陪他,本妃不会拒绝。”
她这么一说,谁还敢作假。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落板子,声音很大,在公堂内都能听得到。
现在就剩下吴大夫一人,头插的很低,肩膀都在抖。可见,心里都慌的不成样子了。
“巡抚大人,你方才说要把本妃关进牢里,是也不是?”
“没有,怎么会,娘娘听错了。”
巡抚连手下的人都护不住了,怎么还敢去关燕王妃。连忙否认,就差以死明志了。
见状,李昭烟笑了,继续道:“那,这件案子,是否可以重审?毕竟被人冤枉成杀人犯,本妃这心里啊,特别憋屈。回头见了王爷,指不定会怎么说呢。”
心里憋屈?明明就是要报仇!
可巡抚也不好在李昭烟面前说这些话,只能心一横,“必须的,肯定要还娘娘一个清白。”
“那就好。这审案呢,还是大人来吧,本妃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就坐在那儿旁听,可以吗?”李昭烟随手指了个地儿,很巧,就是公堂的主位。
都要坐那儿了,还说只是旁听?
巡抚就差哭爹喊娘了,这燕王妃果真如传闻中的那样,不按常理出牌。
罢了,罢了,只要赶紧送走了这尊大佛,他也就放心了。
在东临,谁不知燕王妃比燕王还要不好惹。诡计多得是,分分钟让人缴械投降。
还有就是,燕王对王妃宠爱的很。若是被燕王知道了今天的事,他头顶的乌纱帽丢了是小,命估计都会丢了。
思及此,巡抚就更加不敢违抗李昭烟的话了,连忙道:“可以,当然可以。娘娘请——”
待将李昭烟安顿好后,巡抚又命人搬了两把椅子给自己和白远易。
位置被李昭烟占了,他就只能坐在边上。而白远易就坐在他的对面,笑吟吟的。
主位上,除了李昭烟,还有一个小姑娘,就是南笙。
“南笙怕不怕?”李昭烟将她抱在怀里,想要让她一起见证,她的仇人被绳之以法。
只希望,南笙以后不要心怀怨恨。能够轻轻松松的,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小姑娘睁大着眼睛,还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听到李昭烟问自己,就仰头笑了笑,“南笙不怕!”
李昭烟心疼的抱着她,不知道以后,她若是知道了一切。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甜。
都已经准备好了,巡抚便开始审问,厉声道:“堂下何人?”
“回……回大人,草民济世堂老板,吴良。”
“噗——”听到这个名字,李昭烟笑了。原来他父母早就知道他儿子“无良”了。起这么名字,从小就在潜移默化吧?
她这么一笑,惊动了巡抚和白远易,两人都奇怪的看着她。
正了正神色,李昭烟严肃道:“这些开场的就必须问了,直接问案子。”
“是是是。”巡抚不敢反驳,只能听取。
轻咳了一声,继续审问,“吴良,你是否真的写错了药方,使人致死?”
还是回到了这件事上,吴良此刻十分后悔。他要是在一开始就承认,那顶多也就赔些钱,私了就行。
可是,闹到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本官问你话呢,发什么愣?”巡抚一拍醒目,顿时吓得几人都是一颤。
他才后知后觉,在李昭烟瞪他之前,急忙道:“娘娘恕罪,顺手了。”
但李昭烟还是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怪罪。
巡抚松了一口气,才对吴良说:“是与不是,如实招来!”
“是。”有白远易和李昭烟在,药方的事肯定瞒不过。所以,吴良没打算再继续说谎了。
这可和张越说的不一样,巡抚记得张越告诉他,这个吴良只是没有把药方写全,导致病人的病情没有起色。
可如今连本人都这么说了,巡抚只能暗恨,是自己太过纵容张越。才让他如此胆大包天,竟学会了骗他。
“这只是其中一罪。巡抚大人,是不是该好好问问,妇人家失火一事了?”李昭烟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看巡抚的样子,莫不是还要包庇吴良?可李昭烟不可能让他如意,妇人一家的仇,她报定了!
巡抚忘了,还有燕王妃旁听着呢。之后的审问,便不敢在有小动作了。
再次厉声道:“本官再问你,城外村尾那一家,是不是你派人烧的?”
“没有,草民没有!”这件事吴良倒是反应的快,立即否认了。
可现在否认没有用,李昭烟直接甩出了证据,“本妃有证据,派人去医馆里,找一个脸上和手上都有疤的伙计。妇人的女儿看见了,火就是他放的。”
吴良没想到自己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立即反驳道:“一个孩子的话,怎能作数?”
“孩子怎么了,这么大的孩子了,眼见为证,你还想狡辩不成?”李昭烟不会让他把矛头引到孩子身上,只能和他据理力争。
也是,吴良肯定是说不过李昭烟的。被李昭烟堵的,说不出理由。
趁热打铁,李昭烟见他发懵,又对巡抚说:“派人去找,只要找到那个伙计,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此时此刻,巡抚只能以李昭烟的命令马首是瞻。即刻就派了人去,没过多久,人就带回来了。
伙计跪在地上,同吴良一样,浑身抖的跟个筛子似的。
“火是你放的?”巡抚冷声道。
被吓了一跳,伙计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巡抚看着都不忍心,只能耐心的再问了一遍,“火是不是你放的?”
他本不想承认的,可是李昭烟突然来了句,“你可想清楚了,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指望他?”
闻言,伙计浑身一颤,就很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包括吴良的提议,计划,奖赏都说了出来,甚至是原话,都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说完,就趴在地上求饶。而巡抚理都没理,直接问吴良,“他说的,你可认罪?”
“……”吴良沉默了会儿,才道:“草民认罪。因为嫉恨李昭烟和妇人的所作所为,害我的医馆被迫关门。心生怨恨,就让人一把火烧了他们家,想着一了百了。”
就这个原因,烧死了一家三口,只留下和半大不小的孩子。
这个结果李昭烟应该早猜到的,若不是她突然插手,让吴良失了颜面。或许,他就不会狗急跳墙,直接走向极端,害死妇人一家。
“关入大牢,此生,都不许放出来。为你所犯下的罪孽,忏悔致,寿终正寝。李昭烟冷冷的留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抱着南笙,一刻也不愿多留。
死,是种解脱。唯有面对死亡,却还不能逃避的,才是真正的惩罚。
李昭烟无法面对南笙,她很自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南笙家人的死,和她有关,她无法释怀。
早就看到李昭烟神色不对,白远易也追了出来,道:“若没有你,妇人只会受尽侮辱而死。她死了,她的女儿只能卖去富人家为奴为婢,遇到不好的主子,能不能或者还两说。”
“事已至此,尽你所能,护她周全便可。”白远易耐心的开解的几句。
而面对这个人,李昭烟一直警惕。身份神秘,若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她居然会不知道?
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