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话,你是不是有路子?”李昭烟没忽略掉褚江泽话语里不经掩饰的愉悦。
褚江泽心情正好,“是能搭上,怎么?”
李昭烟也不跟他客气,怀中抱着云懿坐下,“你帮忙查一下刺杀我们的人是谁去联系的,可以吗?”
云懿对褚江泽早上逗自己玩的事情有些印象,一转身看见他在娘亲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褚江泽。
褚江泽不过稍一思索,整个屋子的人目光便都落在了他身上,饶是褚江泽也有些头皮发麻,“可以,我写封书信送出去就行,不过可能不会很快。”
“这倒无妨,”李昭烟也不是很心急的样子,“左右我要等京城来人,且查着吧。”
苏楚陌这边也有法子,这是李昭烟一开口就把事情推了出去,阿七也不好往自己这边揽,正想着什么时候把这事情跟李昭烟提一下,忽然看见李昭烟朝这边眨了眨眼。
阿七表情有些怪怪的,王妃这是猜到了?
一件一件事情安排下去,自顾自玩耍着的云懿已经睡的十分香甜了,倒是南笙还在床边站着,时不时将云懿踹开的被子往上拉一拉。
“霄儿,这些事情你不必听的,怎么不早些回去歇着,如今已经这个时辰了,明天早上就不早起练剑了吧?”
屋中人少了之后李昭烟才发现云霄也在屋里,刚才一群大人站着,云霄站在那里就被人遮住了,再加上他一直不曾言语,李昭烟便没注意到。
云霄摇了摇头,“娘亲,孩儿还不困,多听听这些事情也是好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孩儿就可以帮娘亲了。”
李昭烟手指颤了颤,这孩子啊,自己对他虽是不差,却也没想过以后让这孩子为自己做什么,却是没想到,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
“好,娘亲知道了,那霄儿现在快去睡吧,不然明天精神要不好了。”
一大早的,李昭烟让褚江泽给她看着孩子,自己直奔巡抚府中而去。
“来者何人?”门口的小厮见一女子独自前来,心中生疑,在李昭烟靠近台阶时终于开口询问。
小厮一直不离府中,自是没见过李昭烟,此时见女子气度不凡,也不敢当对方是寻常百姓,言语见不曾过于失礼。
“燕王妃寻你家大人有事,还不进去通报。”
李昭烟也不恼,闻言淡淡回了一句。
小厮一听来者的身份,原先爱答不理的样子霎时没了,单膝触地,道:“给燕王妃请安!”
“去了吧,本妃可以进去了么?”
“这个,”两个小厮为难的对视一眼,右边的人回道:“实在不是我们兄弟二人胆大,只是我们老爷到了时辰就去衙门了,王妃您这来的不是时候啊。”
衙门?这两个小厮真以为李昭烟是傻的不成,巡抚大人几人不出府门的人烟城百姓哪个不知,怎么她李昭烟来了府上,这巡抚恰巧就离开了?
不过李昭烟也不打算硬闯,四下环顾一周,李昭烟便已经有了打算。
拐角处就是几个乞丐聚着的地方,李昭烟上前递了一块碎银子过去,又低声吩咐几句,几个乞丐点头点的就像是嗑药了似的,生怕晚一点答应的话李昭烟会反悔。
趁着门口的小厮去一边打发乞丐,李昭烟快步进了府门。
一路往里走,果然,早已经是该去衙门的时候了,巡抚却还在自家后院坐着,面前放的是紫砂壶,口中哼的,是黄梅戏。
“一个故事唱千载,梁山伯和祝英台,一双彩蝶传情爱……”
“巡抚大人好雅兴,这梁祝,你唱起双簧来也不差,只是不知为何,大人倒成了瞎子,聋子?”
李昭烟倚在院中的柳树上,仔细听了两句才开口,她听的戏少,黄梅戏更是少,可这‘梁祝’恰好就是她听过的,这人唱的倒有点意思。
巡抚闻声转身,手中的紫砂壶一个不稳,磕在了石桌一角。
“王妃娘娘,不知王妃娘娘驾到,下官有失远迎,往娘娘莫怪。”
“呵,究竟是不知还是不惧,你真以为本妃是傻的?本妃不愿与你起争端,王爷不日便到,届时你亲自同王爷说,本妃只是告诉你一声,那些个事情不过本妃懒得计较,若是他再过分些,你看看他还能不能蹦跶起来!”
李昭烟这话似是而非又嚣张的很,更别说还搬出了苏楚陌,巡抚腿一软便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
“王妃娘娘,那人,您也知道那人是京城来的,他不许下官插手,下官哪里敢不从。”
巡抚方才特意让府中仆人都离他远些,是以仆人只看见他家老爷忽然跪下,却没有听见巡抚对李昭烟的称呼。
见来人不知怎么进的府,又惊扰了老爷,那仆人也是个衷心的,抄起墙边靠着的扫帚就朝李昭烟冲过来。
“大胆,我家大人是烟城巡抚,岂容你如此无礼!”
李昭烟眉头一挑,“哦?大人,你府中这人倒是养的好的很,知道护主呢。”
巡抚心头一颤,厉声喝道:“你大胆,这是燕王妃,还不速速退下!”
仆人不曾想到眼前女子竟是个贵人,连连讨饶,“王妃娘娘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王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小人计较,小人这就下去给您备茶。”
“下去吧,茶就不必了,本妃来只是问你家大人几句话,问清楚就走。”
李昭烟随口打发了仆人,看着巡抚战战兢兢的样子,更是确定了这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大人,你既知道那人自京城来,是否还知道些具体的东西呢?”
巡抚撑在地上的手抖的越发厉害,虽看着只来了燕王妃一人,可谁知道暗地里多少人盯着,自然若是半句话说的不顺燕王妃心意,命数怕就要到头了。
“王妃娘娘,下官确实是有些猜测,只是不知道准是不准,那人瞧着与……”
话音未落,一枚细针没入巡抚后颈,未完的话语再也不能说出口。
院墙上不知何时冒出黑衣人,数目比之前几次只多不少,李昭烟暗骂道:还有完没完,我去,这么多人,早知道出来就带些人了,这可怎么办?
幸而李昭烟所处之地离围墙不近,看黑衣人的样子也不会对李昭烟用针,李昭烟四下一望,朝着最近的屋子跑去。
一直从后院躲到前院,李昭烟终于避无可避。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几次三番出手,难不成真以为燕王府是泥捏的,燕王是泥塑的,随你们敲敲打打就土崩瓦解了不成?”
为首的黑衣人一言不发,显然不愿与李昭烟废话,可她才刚放出信去,阿七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赶来。
就在李昭烟渐渐绝望之际,消失许久的白远易忽然出现,揽着李昭烟便出了巡抚府中,一路也不知拐了多少弯,李昭烟只觉得打在脸上的风一直未停。
白远易在一处小巷落脚,站稳便松开了李昭烟,“王妃娘娘这运气倒是好,次次都能正好遇上事儿,到真是让人疑惑的很。”
李昭烟冷冷的看着白远易,并不搭话。
虽说方才确实是白远易救了自己,可先前谣言的事,白远易身上的嫌疑可是最大的。
“啧,王妃不是让人寻了在下许久么,怎的?如今在下就在王妃面前,有话不妨直说。”白远易勾唇,眼底尽是了然。
“本妃确实有些事情需要白先生解惑,你靠近些来。”
李昭烟手在袖中掩着,看不清是否有蹊跷,白远易自认不会轻易着了道,就放心的走近了些。
正等着李昭烟开口的白远易眼前一花,呼吸间已然带了些粉末进了口鼻。
这药是李昭烟闲来无事是做出来的,曾在李惜珠身上试过药,效果还不错,可以让人说实话。
见白远易反应比刚才迟钝了些,李昭烟心中一喜,放缓语气道:“说说你的来历吧。”
白远易过来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缓缓道:“我名白远易,自幼习医,世人称我神医,我……”
正说着,白远易却忽然停了下来。
李昭烟有些着急,“继续说呀,你家乡在何处?师承何人?近来有没有什么关系极好的人?关于我的那些谣言是不是你出的手?”
可惜白远易不肯再说什么,眼神也渐渐清明。
药效在白远易身上发挥的时间太短,李昭烟半句有用的线索都没问出来,白远易说的那些都是她如今已知的,或者说是随便一个人都知道的。
“燕王妃,在下倒是小瞧你了,你这药也是个好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你自己做的还是旁人给的?”白远易模糊的记着刚才吸入药粉之后的事情,满眼诧异的看着李昭烟。
李昭烟不耐烦的瞥了白远易一眼,“本妃还当白公子如何料事如神,这些简单的东西还需旁人给本妃,你莫不是在说玩笑话?”
白远易眼中的诧异变为满意,手指抚过衣袖,轻笑间又是初见时的风华,“在下有一事相商,不知王妃可否赏脸用杯茶?”
“不必了,本妃对白公子半分兴趣也无,并不想在白公子这里浪费时间。”
言罢,李昭烟直接转身往巷子口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