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不知母后歇下了没有,曦儿功课做完了,不如让他陪母后说说话?”
李惜珠牵着苏昭曦过来,大抵是因着角度的问题,她并没有看清廊柱遮着的人是苏公公,只以为是皇后身边的人,就未想着细看。
苏氏听里头皇帝说话的声音停了,知道他是听见了外头的声音,便让李惜珠稍候,自己则进去询问皇帝的意思。
“曦儿来了?让太子妃带曦儿进来吧正好朕也和曦儿说说话。”
皇帝次次来几乎都能遇上苏昭曦,如今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只是苏昭曦乖巧的性子实在讨喜,见多了也不烦,反而会越来越喜欢。
“儿臣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来此,儿臣失礼了。”
明黄色衣袍的人在桌前坐着,只一个背影就让李惜珠慌了神,连忙福身行礼。
“起来吧,曦儿过来。”
苏昭曦便乖巧的到了皇帝身边,低低的叫了一声“皇爷爷”。
“曦儿这几日学的东西可都记下了?”
皇帝如今对苏昭曦颇为喜爱,哪怕几乎每日都能见着,还是会不厌其烦的考较,好像听见苏昭曦把先生讲的东西背一遍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孙儿都记下了,今早先生讲的是……”苏昭曦不紧不慢的背完,又说了自己的见解,皇帝脸面上带笑,揉了揉苏昭曦的脑袋。
送走皇帝,皇后看着李惜珠眉梢眼角的得意,不免有些头疼。
“惜珠,让曦儿出去,本宫有几句话与你说。”
李惜珠心中莫名,却还是应了,让苏氏将苏昭曦带到门外去。
“母后有何事要交待儿臣?”
“你这几日有些过了。”皇后也不拐弯抹角,开口直接就警告了李惜珠。
可李惜珠正母凭子贵着,这时候不招摇一些,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哪里能听进去皇后的话,甚至劝道:“母后,儿臣心中有数,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如今凤体欠安,好好将养着就是。”
说着说着李惜珠还来劲了,兴致勃勃的说:“母后,不如您身子好了之后再为父皇添一位皇子,现今只一位四皇子,看样子还不堪大用,若您此时有个孩子……”
“够了!你不听劝解便罢了,从哪里听的那些闲话,区区妇人也敢妄言这话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曦儿必然要受你牵连的,你下去吧。”
见皇后发怒,李惜珠有些不以为意,只是听见动静的苏氏进来她,她也不好与皇后顶撞,便住了口,只是一连几日都不曾再来见过皇后。
“娘娘,四皇子来请安了。”苏氏捧着牌子进来,因着知晓皇后还生着李惜珠的气苏氏又特意提了苏炎轩在宫外帮忙寻找白远易的事。
皇后心不在焉的拿了本书在手上,在床上躺的久了,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懒了,闻言将手中的书放下,“请他进来吧,让青竹进来伺候本宫换衣裳,先让他去偏厅。”
苏炎轩被苏氏带进偏厅,见其余人没有跟上了,低声问了皇后现在的状况。
“皇上基本每日都来,看样子还好,应当是能靠住的。”苏氏也避着皇后宫里的人,老人遮挡着说了几句,为了不让旁人起疑,苏氏很快就去寻皇后了。
“四皇子今日怎的想到了请安,本宫身子未愈,你倒是不怕染了病气。”
“早该来的。”苏炎轩见皇后进来,连忙先起身行礼,随后才回了皇后的话,“只是这些日子手头上的事情一直放不开,这才耽误到如今,母后不怪儿臣就好。”
皇后听着苏炎轩的话,有了被人重视的感觉,再想的李惜珠这几日一直不来请安,对比之下,难免对苏炎轩有了些满意。
苏氏将皇后的神情看的清楚,侧身向苏炎轩点了点头。
“白神医的行踪儿臣一直留意了,如今已经有了些线索,母后且再等等,再要不了多久就可请白神医来为您医治了。”
白远易的行踪牧原遣人找着,皇后的人在找,苏炎轩的人也在找,能躲到如今可见白远易往日的名声都是真的,求医大半随缘。
“你尽心就好,本宫如今已经好了些,找不到也无妨,不过是用太医院的方子慢慢养着就是了。”皇后心中自是着急的,此时却能耐着性子说这样的话,真是难得。
苏炎轩一脸不认同的看向皇后,“母后,您怎么能这么想,是药三分毒,便是滋补的药也不可能没有坏处,还是尽量早些找到白神医才好。”
皇后眼中有了些满意,原先只以为苏炎轩是在做样子,没想到这孩子竟会为了自己的身子这么着急。
不过皇后大抵是不知道苏炎轩着急的原因,只要她快些好起来,早日得到皇帝的宠爱,才能有机会在皇帝耳边帮苏炎轩说好话不是。
“本宫自然知道,可白神医的行踪向来难找,本宫不会在这事情上有太多希望就是。”
此事过后,苏炎轩往皇后宫中送的东西更多了些,三五不时便入宫请安,待皇后仿若生母一般。
“主子,有白神医的消息了。”
牧原向来平静的表情有了变化,语气也带上了急切,“他在哪里?”
深色衣裳的男子垂下头去,“属下只查到白神医进了燕王府,再多的便查不到了,燕王府四周都有人守着,属下进不去。”
“无妨,无妨,下去吧,找到了就好,我去一趟。”牧原从靠椅上起身,开始琢磨苏楚陌和白远易有什么关系,为何白远易来了京城要到燕王府去。
苏管家打量了一遍眼前气度不凡的人,却还是未曾破例,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问苏楚陌。
“姓牧?”苏楚陌有些惊讶,停下了手中写到一半的字。
“是,那人看着就有几分不凡,只是老奴看他眼生,便让他在门外候着。”
苏楚陌神色又恢复到方才的样子,垂眸继续写着,“请进来吧,就带了书房,也省得本王再出去。”
“是。”
见来人果然是牧原,苏楚陌有些惊讶,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不知牧先生来本王府中有何贵干?”
牧原指尖在手中的茶杯底部画着圈,知道现在,他还不确定怎么开口能让眼前被许多人忌惮的燕王松口。
可一直耽误下去也不是办法,白远易定了定神,“王爷,听闻白神医在您府中落脚?”
“哦?本王与白远易并不相识,不知牧先生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苏楚陌眉毛微微一挑,白远易来了?为何他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如今人已经找了过来,想来白远易到京城已经有些日子了。
“王爷,在下一故人想请白神医前去医治,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直说。”
苏楚陌抬手放在自己脸上的面具上,语带嘲弄道:“牧先生,本王这脸,东临人尽皆知,若本王当真识得白神医,为何不请他治好本王的脸?”
牧原语塞,却相信手下之人未曾出差错,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沉默片刻,牧原见苏楚陌确实不像是会松口的样子,只得起身告辞。
苏管家跟着去送。
李昭烟自门外进来,有些惊讶的问道:“王爷,出去那人是谁,妾身看着眼熟的紧,却实在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了。”
“不过一面之缘,不记得也正常,这便是上次你在行宫附近见到的与太子妃见面的人。”苏楚陌执笔继续去写刚才搁下的字。
见桌上的字,李昭烟三两步走过去站在跟前看的目不转睛,却分了一丝注意力出来,“那他来寻王爷做什么?”
苏楚陌抬笔在李昭烟额上虚虚一点,有些莫名的说:“来求医。”
“求医?难不成是让妾身去看病?”李昭烟惊讶的看着苏楚陌,怀疑苏楚陌在开玩笑。
“自然不是你,他说远易来京城了,来问本王要人。”
李昭烟彻底冷静不下来,一把攥住苏楚陌的手,“王爷,白,不是,妾身的师傅来京城了?为何你早先不告诉妾身?”
“本王亦不知他是何时来的。”苏楚陌看着染了墨迹的纸,抬手将纸撇开,“也不想想,他若是在京城的话怎么会不来看看你最近医术学的如何。”
“那为何已经有人找过来了,那人看着不是个会随便相信他人的人,要不是有把握,怎么会亲自过来?”李昭烟相信苏楚陌没有骗自己,却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苏楚陌搁下手中的笔,牵着李昭烟往外走,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
“王爷,你带妾身去哪?先说说方才妾身的问题,慢,慢点……”
“烟儿。”
李昭烟霎时安静下来,抬眼看着苏楚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苏楚陌却不说了,低头在李昭烟唇角轻轻啄了一下,脸色的宠溺之色看的迎面过来的两个婢女红了脸,低着头等苏楚陌和李昭烟先过。
“王爷,外头有人看着呢,你也不注意些,那两个丫头看了好几眼。”进了屋子,李昭烟有些埋怨的看着苏楚陌。
“现在这不是已经到屋里了,离晚膳还有些时候,烟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