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去查,四个方向都别忽略,往边疆去的方向多去些人。”
皇帝思索着,断断续续的吩咐,想到什么地方了就随口说上一句,底下听着的人小心翼翼的记着,生怕把哪里听漏了。
“罢了,就这些吧,先去查。”
真要说的话皇帝是不相信李昭烟已经找到了白远易的,虽然知道他们又交情,可皇帝自诩将燕王府的人盯的很紧,并没有见他们联系到白远易。
那么苏云霄迟迟不醒,李昭烟心中害怕,离京之后自然首选自然是去边疆找苏楚陌。
任李昭烟在如何与众不同,总还是区区妇人,难道还真有什么本事?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慌不忙。
只是派出去的纷纷传了信回来,竟然四个方向都有李昭烟的消息,也是沿途的暗卫演的逼真,完全将皇帝的人吸引了过去,半点没人让人怀疑到桃花谷。
这一番动作不小,稍微用了心思的人自然都已经注意到了,其中苏炎轩与凌渊更甚,通过一些手段得知皇帝让见到李昭烟的人不必留活口。
虽然不确定为什么皇帝一定要和苏楚陌闹到这个地步,两人却还是各自派人去了边疆,想要给苏楚陌添乱。
且不说旁的,单就苏炎轩和凌渊都在边疆丢过脸,苏楚陌就不能好好的回来。
苏楚陌一行人住的客栈实在不算小,可随着各方的人越来越多,本来松松散散的地方,现在随便往哪里看都能看见那么一两个奉命来注意苏楚陌行踪的。
带动了客栈的生意是不假,可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咣!”
玄色衣裳的男子起身时不留意撞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显然那一桌也不是好脾气的,瞪着眼就站了起来,“道歉!”
“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这么凶巴巴干什么?”玄色衣裳的男子道歉的话已经到了嘴边,闻言就换了句话。
“切,知道爷是什么人吗你,赶紧道歉,否则要你好看!”
这些人在京城横惯了,如今刚到边疆,一时收敛不住也是正常的。
“看你像是东临的人,在边疆这么嚣张也不怕被人教训了。”
“呦,有眼力啊,你瞧着也不像边疆人。”
许是他乡遇故知,许是因为楼梯上走下来的人,两人身上的气势瞬间都收敛了,又坐下来聊了起来,两张桌子本就相邻,说起话来也方便,下来的人四处打量着,他们两个也就貌似投缘的继续说着。
阿七只是要去传句话罢了,一下来就注意到了靠窗的那两张桌子上的人好像要吵起来,倒也不是想看热闹,只是近日客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下意识就看看而已。
谁知那两人见了他就不吵了,甚至和和气气的坐了下来,看出这两人有异,阿七神色如常的离开,出来客栈便招手将客栈门口卖小零嘴的人叫了过来。
“你进去转转,注意北边窗子跟前的人。”
然而那两人已经换了地方,刚才会被注意到已经是失误了,怎么可能还待在原处。
“你是四皇子的人?”
玄色衣裳的人腰间软剑取下,手腕一转,剑刃就搁在了面前人的颈部,“你是谁?”
“放下放下,”商人打扮的人不似先前那样不依不饶,毫不在意随时能要了自己性命的软剑,从领子底下取出挂着脖子上的玉坠子,将玉坠底部的印记给玄色衣裳的人看。
“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来的,与其各做各的,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先说你为何会认出我。”玄色衣裳的人既不同意,也没拒绝,却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商人打扮的人将玉坠收好,乐呵呵的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听人提过,说四皇子身边有一群人,玄色衣裳,擅使软剑,原本我还不确定,只不过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是。”
说的有些粗略,玄色衣裳的人也不怀疑,凌渊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苏炎轩对凌渊多少是防范着的,同样的,凌渊自然也不可能对苏炎轩的势力一无所知。
“我做不得主。”
“我也做不得,既是要送信去京城问的,不如一起?”
“不必了。”
双方途径不同,信送会京城的时间却相近,就为着这事,两人下朝之后还一同去了酒楼。
结果显而易见,双方暂时合作。
针对苏楚陌的人一多,牧原这边便放松了些,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夏侯渊身上,想尽快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和缓一些。
自打夏侯渊与苏楚陌来往愈发密切,牧原便发觉自己与夏侯渊之间有了隔阂,只是他尚且不知夏侯渊已经知道了一切,还以为是苏楚陌从中作梗。
“王上,在下新得了一盒琪,是玉质的,少见的很,您瞧瞧?”
夏侯渊爱琪,牧原一直没断了让人在这方面下功夫,即便这些天一直被苏楚陌牵制,也没将这些人调回来。
红木的盒子被珐奇打开放置在夏侯渊面前,夏侯抬眼去看,玉色莹润喜人,于是夏侯渊取了一枚拿在指间,触手生温,是不常见的暖玉。
“不错,牧先生有心了。”
再与牧原疏远,这东西既是牧原送来的,收了也就收了,权当是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些年的利息。
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察觉到夏侯渊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好转,牧原心中有些着急,“王上,在下这些天一直未见公主,不知今日可否去茗香殿稍作停留?”
反正已经知道了夏侯素不可能对牧原动心,夏侯渊十分放心的应下。
夏侯素身边的芳月放下茶壶,垂首退会夏侯素身后。
“牧先生,你在东临住过是不是?”
难得夏侯素主动与自己说话,牧原只当夏侯素还不知道上次她被骗出宫的事情是自己做的,点头承认了。
“那牧先生有没有见过燕王?东临百姓都是怎么说燕王的?”
虽然夏侯渊解了夏侯素的禁足,却也只允许她在王宫走动,不许她出宫,久久见不到苏楚陌,夏侯素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便拿牧原解闷。
至于为什么夏侯素分明有可用之人,上次却会面临那样的场面?
那些人是先王留给夏侯素的,夏侯素不想让他们做这些事情罢了,夏侯渊本就一直留意着那些人,要是她再与那些人来往密切……
“有幸见过几次,东临百姓,百姓们都有些惧怕燕王,许是因为他残暴了些。”
因为夏侯素提起苏楚陌而不悦的牧原眼底一道暗色闪过,挑挑拣拣的说了些。
夏侯素嘴巴一撇,对牧原说的这些半句都没听进去,能在街道救自己这个陌生人,能在自己被骗时特意赶来,能叮嘱自己留心身边人,这样的苏楚陌怎么可能是牧原口中那个残暴的人。
一定是牧原在抹黑苏楚陌!夏侯素在心中断定了牧原的行径,面上却不显,继续听牧原说着,很专心的样子。
以至于牧原的不悦都因为觉得自己成功让夏侯素对苏楚陌的好感降低了而少了些,然而这一次就算了,次次他来茗香殿时夏侯素都要问上两句苏楚陌的事。
他牧原是与苏楚陌相看两厌的人,闲得慌才去将苏楚陌的事情了解的那么清楚,夏侯素要听苏楚陌的缺点的话牧原就是胡编乱造也能说上几天,偏偏夏侯素要听的不是这个。
“牧先生,燕王毁容之前的样子你知道吗?听说东临有他以前的画像,牧先生,你再去东临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买一张回来,边疆都没有卖的。”
“公主,现在东临也没有了,燕王毁容之后就带上了面具,那面具您也见了,只要看了那面具,便没有人再相信燕王原也是面如冠玉的人,时间久了画像也就没了。”
这还是在茗香殿,自己万万不能发脾气,牧原在心中劝着自己,暗暗吸气,自己与夏侯渊已经越发疏远了,若不是碍于那救命之恩,自己恐怕已经见不到夏侯渊了。
牧原还不知道,夏侯渊已经知道了那所谓的‘救命之恩’的由来,也不知道夏侯素是在拿他取乐,还想着要设法与夏侯素将生米煮成熟饭。
届时夏侯素一定会嫁给自己,即便真的不能再得到夏侯渊的信任,只要有夏侯素牵制着,他就还是有退路了。
再加上王后身边那位先生不是也与自己有往来么?只要王后能吹吹耳边风,他未必就不能再被夏侯渊重用。
“牧先生?”
见牧原怔愣,夏侯素懒懒的坐着,面上是狡黠的笑,王室的人,哪里能真有什么不谙世事的,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眼波流转间,夏侯素垂首唤了牧原一声。
一抬眼就看见了夏侯素双颊带粉的娇羞模样,牧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方才不是还在说苏楚陌?现在这样子是什么回事?
“牧先生,快到晚膳的时辰了,你要留下来用膳吗?”
隐隐猜出了牧原这些天频频来茗香殿的目的,夏侯素起了玩心,想看看牧原胆子到底有多大,反正苏楚陌的那个女暗卫还在自己身边,总不会出了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