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烟说是要散心,其实只在镇上休息了两日之后便往桃花谷赶去,就是担心云懿长时间见不到她会闹。
“云儿?她吵着要回京城去找你,我哄了好几日也没有劝住,让菁菁带着她回去了,好些人都跟着,不会出了事情的。”
白远易的安排李昭烟自然放心,只是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在桃花谷久留了,与云霄说了会儿话,李昭烟又急急忙忙的往京城去。
苏楚陌那边看着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行,让云懿油菜没有人能够做主的燕王府实在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即使苏管家和大批的暗卫都在。
是的,大批燕王府的人还在京城,燕王府的那些产业被各方势力吞并本来就是计划之内的事,只是李昭烟并不之情,不过好在这一点并不关键,并不会对苏楚陌的安排有什么影响。
莜离看着最前面的那道身影,恍惚间觉得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她们刚从京城出来去死亡沼泽林找苏楚陌的时候,那时李昭烟也是这样,几乎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赶路。
“王妃,苏管家他们都在,更何况还有白神医的人跟着,您不用这样着急的。”
李昭烟头也不回,声音却清楚的传到了莜离耳中,“哪怕京城的人再多,盯着燕王府的人有几个是善茬,若真有个什么万一怎么办?”
边疆,牧府。
夏侯素的早膳被送到屋子里来,尽是些她平日里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两眼的菜色,芳月以及其他几个她从王宫里带出来的仆人都没有出现,恐怕并不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
正用着早膳,半掩着的门被彻底推开,已经换下了大红色喜服的牧原迈进屋里。
“这牧府的膳食公主用着如何?可还合您的口味?”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但凡长了眼睛的那个看不出这早膳连府中仆人所用的也比不上。
挥手让跟进来的仆人退了出去,牧原在夏侯素对面坐下,瞧着夏侯素还带着几分苍白的脸色,轻声道:“怎么?公主刚才是不是在想着原本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你不许动她们!”本来坐着一动不动任由牧原打量的夏侯恼了,直直地瞪着牧原,“那都是本公主从宫中带出来的人,你动一个试试。”
牧原像模像样地拍了两下手掌,眼中有些玩味,“好一个主仆情深,公主可知道刚才我去见你身边那个宫女时,她是怎样说的?”
夏侯素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想要冲上去的冲动,“你动她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那丫头忠心的很,从她昨天夜里的处境中看出了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提醒了我你的身份,想让我对你客气些,也不知你是交了怎样的好运气,身边竟会有一个这样的人。”
芳月自小就在夏侯素身边跟着,会这样,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牧原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你到底要怎么样?当初说好的事情本公主都已经做到了,你要是还不知足的话……”
“你能怎么样?”牧原打断了夏侯素的话,“你现在已经嫁过来了,在外人眼里你就是牧府的主母,说话做事之前最好想想自己的身份,别让人觉得王室的公主就是这样的教养。”
压抑着的火气忽然就冒了出来,从小到大,她夏侯素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现在却处处受制,还要被人威胁。
“滚!”起身指着门外,夏侯素眼中带着狠厉,似乎下一刻就会扑过去和牧原你死我活。
牧原依旧是那幅表情,也不介意夏侯素的态度,拂袖起身,“公主,你……好自为之。”
门被重新掩上,夏侯素发泄似的,将桌子上的碗碟一并砸向木门。
大婚之后第三日,按理夏侯素要与牧原一道入宫,是以牧原起了个大早,让管家备了好些物件。
辘辘的声响不歇,轻微的摇晃中,牧原懒散地靠着身后的软枕,“稍后入宫你说话形式都注意些,莫要表现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还有你身边的丫头,因着今日要入宫,所以我才让她出来,若是她不懂事的话,你懂的。”
夏侯素低低应了一声,唤了声芳月。
马车停下,芳月从外面进来,倒是看不出消瘦或是憔悴的样子,只是眼中的神采明显暗淡了些。
“公主。”
碍于牧原在场,即便两个人自从大礼那日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芳月也依旧谨慎得很,生怕让牧原抓住了什么把柄。
“嗯,稍后见到王兄,不该说的话一句都别说,安静站着就好。”
“可是……”芳月欲言又止,往牧原那边看了一眼,到底没反驳,只是心中是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夏侯素由牧原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两人携手往里走,身后的仆人取下后面那辆马车里放着的东西抱在怀里跟着。
宫门口的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叹道:“公主嫁得倒还真是个好去处,原本以为这位牧先生要遭殃了,没想到紧接着的居然是这天大的恩赐。”
“谁说不是呢,宫中还一直有传闻,说公主与牧先生合不来,得亏没信,你看看两人这样子哪里像是不合,分明恩爱得很。”
……
书房里头,夏侯渊正在榻上坐着,柳妃执起置于一旁的茶壶为他添满茶水。
“王上不必心急,传话的人不是已经来过一趟了吗,想必公主很快就到了。”
夏侯渊有些烦躁地拧着眉,这两天他安排在牧府的人就没见到过夏侯素,就连芳月以及其他几个从宫中带去的仆人也没见到,牧原在大婚之后就戒备了许多,几乎就是在明明白白的挑衅。
如今总算是等到了夏侯素回宫的日子,今日的折子夏侯渊还看都没来得及看,下朝之后就回到寝宫去更衣,只担心夏侯素回来的早了。
“柳妃,阿素夫妻二人来了之后你与阿素去偏殿说说话,当着寡人的面,那丫头就算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也不会明说的。”
“是,只不过若是公主不愿意说的话还请王上莫要怪罪臣妾才是。”柳妃侧身将手中的茶壶重又放回原先的位置,听到了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公主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珐奇在门上敲了敲,随后推开一条缝,“王上,公主和驸马爷来了。”
夏侯渊坐直身子,却又好像半点也不在意一样拿起放在一边的书,“来了就来了,让他们进来就是了。”
“王兄,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若是不欢迎的话往后我可就不回来了。”
也不等珐奇再通传一次,夏侯素已经独自一人推门走了进来,倒是不见牧原。
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牧原才过来,一进门也没有先向夏侯渊行礼,反而是伸手揽住夏侯素的肩,满是柔情地问道:“跑得那么快做什么,外头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若是滑着你了可怎么是好?”
夏侯素下意识就想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开,脑海中却想到了方才在路上使两人所说的话,于是抬起的手顺势落在了牧原手上。
“这地方我跑了十几年了,也没见哪次能滑到,你操这心做什么?”
牧原又在夏侯素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随后才转过身看向夏侯渊,微俯下-身,“王上。”
“嗯,起来罢,先坐着。”
一旁早就已经摆好了两张椅子,牧原选了靠近门口的一处,夏侯素却是将另一把椅子又往靠近夏侯渊的地方挪了挪。
“做什么?”
留意到了夏侯素的动作,夏侯渊询问的话脱口而出。
“离得近些,说起话来也方便,几日不见,王兄可有想我?”夏侯素嬉皮笑脸的往前凑了凑,看起来和出嫁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那你的椅子可就白移了,寡人有些话要和驸马说,你先随柳妃到偏殿去坐坐罢,也正好说说体己话。”
分明是因为顾忌着牧原在场,有些话不便明说,换了个说法却像是兄长体贴自己脸皮薄的妹妹,让人就是想要反驳也无从开口。
“公主,那你就先随柳娘娘去吧,我正好有些话想和王上说。”牧原笑着颔首,眉眼间皆是柔情。
夏侯素被牧原的神情唬住了一瞬,随即觉得恶心,却又不便表现出来,只跟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我就先和柳娘娘出去了,稍后我要留在宫中用膳的,王兄不妨先让膳房那里准备着?”
“这有什么,让人立刻去打声招呼就是了。”夏侯渊似乎正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有应答,柳妃及时接了话,招手将不远处站着的宫人唤至身前吩咐了几句。
宫人恭敬地应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柳妃走近夏侯素,两人相携离去。
“王上,不知您刻意将公主支开是有什么话要吩咐在下?”
坐在书桌后面的夏侯渊微阖着眼,看着倒是十分惬意的样子,听到牧原的话也不抬眼,只是伸手往柜子那边指了指,“先手谈一局,如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