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先生好。”
这边书刚放在桌子上,门口又走进来了一个人,可不,就是一天之前还和牧原在酒楼里商量着该怎样算计苏楚陌的苏慕仲。
“苏公子。”
牧原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苏楚陌会这么轻易的就能找到自己所在的院子,只是他如今已经不想再和苏楚陌作对了,自然也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
两人皆是颔首,打过招呼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苏管家多拿了几本书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苏慕仲一垂眸,看见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沓书,“唉,牧原怎么到王府里来还自己带着书,刚才也没瞧见。”
“是老奴刚从小书房里找出来的,先生正好无事,用以打发时间。”
许是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苏管家担心这两个人会吵起来,在中间说着好话儿。
“是这样啊,那我可以看吗?”
苏慕仲已经在另一边坐下,说话时仰头看着苏管家,像极了乖巧听话的小辈。
“自是可以的,你瞧瞧想看哪个,王爷也快过来了,看不了多少的。”
“无妨,就像您说的那样,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看什么都是一样的。”
苏管家将书捧到了跟前,苏慕仲便随手从里面抽了一本,恰好就是郦国的风土人情,“倒是巧的很,我还没看过郦国在其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今日若是看不完,我可否将这本书带回去看?”
“不过是一本书罢了,就是送给您也是可以的——呦,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苏公子已经坐下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你倒杯茶水?”
正在和苏慕仲说话呢,一眨眼才发现站在一边的小厮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好像没有看见已经在这里坐下的苏慕仲。
小厮挨了骂,着急忙慌的从桌子上拎起茶壶就想往苏慕仲面前的杯子里面倒,结果手一抖,还有些烫人的茶水直接就洒在了苏慕仲身上。
“奴才该死,苏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小厮在顾不得其他的,赶紧跪在地上朝着苏慕仲磕头。
“哎,你!”
苏管家一甩袖子,这个小厮本来一直是在院子里的,只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府里的下人们都没怎么歇息,现如今前厅有客人,自然要选精神些的,没想到这人看着灵性,实际上也是个犯困的。
“我瞧着这位小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或许是今天做事的时候累着了,先让他下去吧,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是了。”
见苏慕仲没有生气,苏管家这才放心了些,这事情确实是下人站着打盹了,所以才会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他身上,他如果执意要让自己责罚这个小厮的话自己也是不能拒绝的。
正要说那就让苏慕仲先回去吧,不然就穿着这件衣服容易着凉,话还没有出口,苏管家却忽然想起来之前苏慕仲在王府住的时候有几件衣服落在当时他住的那个院子里了。
“不急着回去,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爷应当是有话要跟您说的,正好您在府里住的时候东西都是放在这里的,搬走的时候或许是收拾东西的下人疏忽了将几件衣服落在了屋里,下人已经将衣服洗好晾干了,正想着什么时候让人给您送过去呢,今儿可真是赶巧了。”
“什么巧了?”
苏楚陌从门口进来,身后倒是没跟着一般情况下形影不离的阿七。
“是这样……”
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苏管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苏楚陌,他对府里下人的要求向来比较严格,恐怕非要生气的。
只是苏楚陌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了,他虽然皱着眉头,却并不像是要生气的样子,“既是因为昨日的事情,你下去说他几句就是了,先让慕仲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是是是,老奴正说这件事情呢,那您和牧先生先坐着,老奴领苏公子下去换衣裳,这些个下人今日都毛毛躁躁的,让他们下去罢。”
“那就按你说的安排吧。”
苏楚陌心里惦记着事情,对于这些小事已经无暇分心。
待苏管家领了苏慕仲从前厅离开,苏楚陌目光直直地看向牧原,“牧先生,我有些话想要问问清楚。”
“自然知无不言。”
不久之前还闹到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现如今就这样和和气气地坐在了这里,说出去恐怕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除了苏楚陌和牧原,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两个这场谈话中到底都说了什么,知道的只是苏楚陌写了一封信给夏侯渊,信中写了什么就所知不详了,只是夏侯渊看过那封信以后就没有再让人找牧原。
“你到底是怎么说的啊?边疆那位王上听说不好说话,怎么你给他写一封信,他立刻就答应了呢?”
李昭烟百无聊赖的在床边坐着,手指头还拽着苏楚陌的衣裳,摇啊摇的,没样子极了。
鼠疫的传播已经逐渐被抑制住,虽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方让那些已经感染上鼠疫的人彻底恢复正常,却不会再有什么生命危险。
西北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写给皇帝的那封信十分简单,只说疫情已经好转,然而和那封信一起送到京城的还有另一封信,是瞒着其他人送到燕王府的。
信上说的清清楚楚,白远易现在也只是在最后一位药材上斟酌不定了,倒不是说不知道用哪个,而是两个都可用,区别就在于效果好些的那个不怎么常见,如果要保证所有人都能够好起来的话,药材是很难找齐的。
另一位药材虽然常见,价格也便宜,但是有人对那味药材过敏,且还不是少数。
如果要是用两道不同的药方的话恐怕在有心人的煽动下,百姓们会误以为在白远易心中将病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所以这些天他私底下已经给不少人服了药,使其恢复正常,但具体的药方还是没有让太医院的人知道。
这次的事情如果把握的好的话对苏楚陌也会有不小的影响,白远易是不愿意让其他人插手的。
“还有啊,你是不是和师傅偷偷商量了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看那封信里的意思好像是让你拿主意呢,师傅做事情什么时候和别人商量过。”
苏楚陌瞥了李昭烟一眼,淡淡道:“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和你算账,你实在无聊的话不如咱们仔细说说道说道?”
是了,之前每次李昭烟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其实到了最后苏楚陌也没说什么,他生气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李昭烟这一胎还是头三个月,正在不稳的时候,李昭烟却瞒着自己偷偷的到那样危险的地方去,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
只不过因为苏楚陌一直没有明确的说过这件事情,李昭烟心中一直惴惴,现如今听到他说了,连忙松开了还拽着人家衣袖的手。
“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实在是因为担心你不答应让我出去,学医的人总是有些犟的,不真的到地方去看一眼就怎么也放心不下……”
又是这一番措辞,李昭烟翻来覆去都是这样说的,苏楚陌明白,还是因为自己之前太过于小心翼翼,所以才会让李昭烟觉得自己在刻意的限制她的自由。
“下次再想去哪里的话直接说就好了,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那我今天中午想再去看看那些服了药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昭烟惯会顺杆爬,苏楚陌这边才刚一松口,她就开始得寸进尺。
“真想去?”
苏楚陌倒是没像李昭烟所遇到的那样生气,反而很认真的看着她。
对上苏楚陌的眼神,李昭烟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些,“从那次之后虽然他们喝的一直都是我配的药,但是我还没有到现场去看过,有些不确定。”
看着李昭烟小可怜似的样子,苏楚陌好笑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既然说了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了,这样倒显得是我在欺负你。”
“好,那我可以去吗?”
知道上次的事情是真的吓到了苏楚陌,李昭烟一连十几天都安安分分的,虽然心里确实想去,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
“可以,用过膳之后我陪你一起去。”
见苏楚陌就这样轻易答应了自己所说的事情,李昭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把上次的事情想的太过严重了?或者说是她和苏楚陌在这件事情上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
着急去外面,李昭烟用膳的时候带了几分着急。
苏楚陌时不时看李昭烟一眼,直到看见她差点噎住之后才说:“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轻易反悔的,你慢点。”
“嗯嗯嗯。”
李昭烟随口答应着,吃饭的速度却还是没有慢下来。
然而临出门的时候却还是出了状况。
看着面前的苏公公,李昭烟心里不耐烦的很,想着那药已经吃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那些人看上去应该已经和常人无异了吧,要不要改一下-药的剂量呢……
“王爷,京城的情况皇上看在眼里,深感欣慰,想请您入宫一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