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下官直接去找皇上真的可以吗?这……”
苏楚陌闻言神色半点变化也没有,只不过是搁下了手中的茶盏,“钱大人,本王之所以愿意松口,也不过是因为看了你的面子,既然这位肖大人如此不信任本王,你们走吧,苏管家,送客。”
门外的苏管家听见声音之后立刻走了进来。
肖庆简直恨不得抬手给自己几个耳巴子,自己这张臭嘴什么时候能改了,之前在钱大人那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到了这里居然还不知道收敛。
“王爷,下官不过是一时糊涂,并没有半点不相信您的意思,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下官如今可以倚仗的也就一个您了,如果要是连您也不管下官的话,下官就只有思路一条了啊!”
这肖大人别的本事没有,狼哭鬼嚎起来却能让人听得头疼,苏楚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肖庆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却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苏楚陌。
只是这个动作如果换成样貌清秀些的人来做确实会让人心软不少,可这肖庆在西北待的时间有些久,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可谓是半点苦头也没吃过,比起刚离京的时候可圆润了不少,这动作做下来看着颇有些吓人,若是让人画下来挂在门上,想必是可以直接辟邪的。
抬手遮住眼,苏楚陌无奈道:“安静些,你若愿意,按着本王方才所言去做就是了,现在这像什么样子?”
听出苏楚陌还没打算彻底不管自己,肖庆连忙直起身子,说实话,这姿态他自己也是看不上眼,只是不这样的话恐怕已经被送出去了。
“是是是,下官明日过了早朝就想法子入宫,一定按着您指点的做,您放心,下官,下官……”肖庆磕磕绊绊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没什么值得苏楚陌图的,一下子又尴尬起来。
索性还有个钱大人,他见苏楚陌不欲再说,便起身道:“今日之事多谢王爷费心,叨扰这许久实在过意不去,待肖大人的事了了,还请王爷赏脸一聚。”
说的是事了,这是担心到时候苏楚陌手头事情繁多顾不上了,钱琮想的周到,苏楚陌自然也不会落了他的面子,“事了之时,肖大人也就要回去了,到时候便算是为肖大人践行。”
肖庆见钱琮接过话头,心中正庆幸,哪料事情一转眼又扯到自己头上,他哪里担得起苏楚陌去践行,忙又俯身,“王爷言重了,该是下官谢您的宴,怎敢说成为下官践行。”
钱琮简直想一巴掌拍在肖庆头上了,他难道看不出自己是要结束话题告辞了么?坊间传闻燕王妃有孕之后燕王愈发疼爱,甚至时时陪伴着,他们该说的都说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偏偏肖庆在地方也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到了这燕王府就愚钝起来,巴巴道:“只是这宴席还是要请王爷赏脸的……”
“肖大人!”钱琮惊呼一声,“我们二人来时被人注意到了行踪,虽说我已让人去处理,却始终放心不下,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妥,你随我去瞧瞧。”
说起这事,肖庆当即便顾不上再说了,自己可是悄悄来的,还不到透露行踪的时候,若是当真被人捅出来再连累了钱琮和苏楚陌……
只稍微往下想了想,肖庆便出了一身的汗,慌乱道:“是,是要去瞧瞧,那我们快走,晚了可就不得了了,王爷,我们,那我们这就先走了。”
“嗯,去罢。”
随意摆了摆手,苏楚陌也一并起身,苏管家送钱琮与肖庆从偏门出府,苏楚陌去了烟云院。
李昭烟已经困得不行了,却还是强撑着等着苏楚陌回来,听见门响就看了过去,进来的果真是苏楚陌。
“事情说完了?”
原本苏楚陌还刻意放轻了动作担心吵醒李昭烟,见此回身关上门,“怎么还醒着,不是回来时就困了?”
“就是想等等你……”说话间李昭烟翻了个身,眼睛已经合上了。
苏楚陌心中一软,走过去坐在床边帮李昭烟掖好被角,柔声道:“睡吧,我洗漱过后就来陪你。”
李昭烟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次日城门刚开,肖庆便乔装打扮着出了城门,过了一会儿又明目张胆进了城,也不去旁的地方,直奔皇宫。
“做什么的?”
刚到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肖庆将自己的腰牌拿给侍卫,俨然一副火烧眉毛的着急相,“我是西北那边的官员,灾情实在控制不住了,我得见皇上一面啊,你们赶紧让人进去通传,这事情耽搁不得。”
即便是门口的侍卫对于灾情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这些天也听来来往往的官员说了不少次,自然是清楚事情的重要性的,确定肖庆的身份没有问题之后就分出一个侍卫进去传话。
肖庆着急的在宫门口走来走去,眉头紧紧地皱着,心中却在琢磨等一下见了皇帝之后该怎么说。
这一幅景象落在其他侍卫心中却是让他们已经将肖庆的话信了十之八九,这侍卫也不全是在京城附近选的人,其中不乏全国各地出挑的人,自然就避免不了也有从西北来的,整成了好几个版本的话,落到户籍为西北的侍卫的耳边时灾情已经严重了好几个度,这侍卫一急,险些就失了分寸。
“你先别急,既然地方的官员已经日夜兼程地赶了过来,朝廷自然会给出一个合理的法子,你先去找队长说说,让他将你调到宫门口那边,稍后等那位大人出来的时候你再亲自问问他,这话传到咱们这里毕竟已经过了不少人的口,到底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的也说不准。”
侍卫被劝住,冷静下来之后去找队长。
进去传话的侍卫半点没敢耽搁,很快就跟着福公公出来了。
“这是皇上身边的福公公,皇上让他来领你进去,你跟着走吧。”
肖庆朝侍卫道了谢又与福公公见礼,丝毫不因为福公公只是个奴才就看轻他。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枉论皇帝身边儿的,肖庆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丢人的。
福公公的态度却因此好了不少,“听闻肖大人是日夜兼程赶来的,瞧着确实憔悴,说完了事情还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歇才好。”
“公公有心了,那些百姓还等着呢,实在是耽误不得呀。”
从西北到京城的这些天肖庆确实没怎么休息,昨天晚上为了见到皇帝的时候显得更憔悴一些又特意一夜未眠,如今看着自然憔悴的不得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如今像肖大人这样一心为百姓考虑的人实在不多了,西北能有像您这样的官员,实在是百姓们之幸。”
宫里的人好听的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听的肖庆飘飘然起来。
两人脚下都放的快,说话间也没耽误走路,这不,已经能看见乾清宫宫门了。
“您来的也是时候,早朝前刚结束,皇上还未来得及批阅奏折,正是个空闲呢。”
肖庆苦笑一声,也有些庆幸的意味在里面,“我到城门口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又不想打扰守城的人休息,就靠在城门口等,生怕自己找了个歇息的地方之后就耽搁了进城,还好没误了什么事。”
福公公一听这话神情又变了变,他倒是不担心肖庆说谎,毕竟这些事情只要皇帝一句话,就有人能清清楚楚的报上来,在这事情上扯谎实在不值当,不过这人倒是固执的很,居然就靠在城门口等,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入了乾清宫,皇帝在书房待着,福公公领着肖庆过去,肖庆脚步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快了,甚至飘飘忽忽,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的样子。
一心只顾着早些见到皇帝的福公公并没有留意到身后肖庆的状况,直到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去看,便见肖庆已经倒在了地上。
“肖大人?肖大人?”
见人彻底昏了过去,福公公之后招手唤来一旁走廊下的小太监,“你在这里看着这位大人,我去同皇上说一声,好请太医过来。”
……
“怎么样?”
知道苏楚陌一定让人时刻关心着宫里事情的进展,李昭烟放下手中的笔,有些好奇地问。
要不是因为听说写毛笔字可以让人心气平和一些,李昭烟是不太愿意写这些东西的,谁知道越写越心浮气躁,索性将笔撂开。
苏楚陌手头上倒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了,见李昭烟好奇,就跟她说了说。
“肖庆一路跟着福公公去见皇帝,眼看着就到书房门口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事情出在皇帝宫里,太医来的也快,去的正是刘院判,我提前让人知会了他一声,他便将肖庆的情况夸大不少,听得皇帝感叹不已,直说想不到天高皇帝远的西北居然也能有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
想了想苏楚陌所描绘的场景,李昭烟咳了咳,似是在抑制笑意,然未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