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捂着肚子直笑的李昭烟,苏楚陌也跟着笑了笑,不过又道:“你慢些笑,待会儿肚子该不舒服了。”
“知道了知道了。”
李昭烟随口应着,却还是笑得不能自已。
苏楚陌见劝不住也就不劝了,难得李昭烟有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就由着她吧。
片刻之后,李昭烟才笑得不那么厉害,关注起了后续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啊,皇帝居然也不着急着让人弄醒肖庆,自己到书房去批阅奏折了,让福公公在安置肖庆的房里守着。
肖庆一睁眼就着急忙慌的想要爬下床,口中还一边嘀咕着:“坏了坏了,这身子怎么这么不争气,那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耽搁着,这可怎么是好……”
福公公离的虽然不近,却也足以将这些话都收入耳中,好脾气的上前,“大人不必心急,皇上吩咐了,让您醒来之后先用些吃食,方才太医院来的人说您至少两天水米未尽了,就算西北的事再怎样着急,您也不能这样拿自己的身子不当一回事啊。”
此话已出,肖庆自己先愣住了,他的情况哪里有这样严重,怪不得燕王说让他放心,原来就连宫中的人也已经打点好了。
心思百转千回,肖庆却也只是笑了笑,“人命关天的事情,能早些解决也是好的。”
“如今您已经到京城了,皇上也宣了户部的大人入宫,事情会解决的,您着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是,外头已经准备好热水了,您先洗漱,用了膳食之后再去见皇上,省得再支撑不住。”
肖庆被说服,犹豫了一番之后点头答应,自己将被人叠的整整齐齐的外衣穿上。
“有劳公公在这里候着了。”
“这有什么,肖大人才辛苦。”福公公含笑点头,让外头候着的人端了热水进来。
等肖庆出房门时已经过了两刻钟多些,他几乎要小跑起来,催着福公公带他去见皇帝。
一进书房,肖庆也不看书房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开口便道:“臣赵州郡太守肖庆见过皇上,臣有罪,此番入京一为灾情求良策,二为请罪,只是微臣实在担心赵州那些百姓,请皇上务必留臣到此间事了,届时微臣一定任您处罚。”
赵州,也就是西北,因为地域的原因,大部分人说起赵州的时候都不会直接叫赵州,而是用它所处的方位来代称。
“哦?你何罪之有?”
在肖庆进来之前皇帝与被召进宫的钱琮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推出一个大概,此时闻言不免觉得新奇。
“臣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按照京城去的大人指点的法子,只是百姓们不免心中会生出怨言,是臣未能及时察觉,以至于事情愈发不可收拾,臣有失察之罪,身为地方官员,为官一任,便要造福一方,百姓称我们做父母官,我们却在这些事关百姓性命的事情上有了疏忽便是罪。”
撇开别的一切都不说,肖庆就按照苏楚陌所说的那样,一口咬定自己只有失察这一项罪名,其他的不管有没有都不提。
皇帝还以为肖庆真的做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结果一听他这番言辞恳切的反省的只是一个失察,便下意识觉得不过是一桩小事,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肖大人先起来说话,赵州朕虽没有亲自去过,却也听人仔细说起,那里人口实在多的很,地形又不好,人口分散的杂乱,有些事情一时不查也情有可原,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想出解决的法子,至于如何处罚,朕便应你所求,等灾情过去之后再说。”
见皇帝果然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肖庆心下大安,却也不敢表露出来,战战兢兢的起了身,一抬头看见站在另一边的钱琮之后又做出一幅并不认识他的样子,“这位大人是?”
“忘了提,这是如今的户部尚书,钱琮。”
经过了先前一系列的事情,皇帝对肖庆印象岂止是不错,简直是不能更好了,对他也多了几分耐心,和颜悦色的很。
肖庆依礼向钱琮见了礼,“下官见过钱大人。”
钱琮避开一步,“肖大人客气,您这一次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钦佩,我也听刘院判说了您的情况,说来实在惭愧,我也是从地方官员调入京的,比起肖大人来确实自愧不如,这礼便不讲究了。”
只论官阶,肖庆是非行礼不可的,可钱琮已经这样抬举了他,看皇帝的意思也是赞同的,肖庆也就作罢。
“钱爱卿也不必这样想,你在地方为官时风评也是极好的,否则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在任是遇不上灾情可是好事情。”
“皇上说的是,微臣只是实在对肖大人的所作所为感到钦佩,至少两日水米未进,还是在日夜兼程赶路的情况下,微臣自知若是遇上了这种情况是断然比不上肖大人的。”
钱琮又提起这事情,皇帝也是感叹不已,刘院判刚开始这样说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知道刘院判的水准,他都要怀疑刘院判是在胡说了。
“哎,肖大人也是受苦了,再次进京匆忙,想必肖大人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稍后就和钱爱卿一同离开,先在钱爱卿府中歇息?钱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自然是愿意的,肖大人不嫌弃就好。”
肖庆连连摆手“钱大人肯收留下官是下官的荣幸,哪里还敢嫌弃,只是现在说这些……”
肖庆有些为难,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钱琮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肖大人忧心着赵州的事情,哪里还有闲心来操心该在哪里歇息。”
“倒是朕疏忽了,先说正事,说正事。”
……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李昭烟初听只觉得有趣,在仔细想的时候却觉得疑惑了。
虽说也确实是知道苏楚陌在宫中有不少人,可那些人怎么可能将皇帝书房中的情况这样绘声绘色地传出来?
苏楚陌并不隐瞒,道:“后面这些事情是钱大人和肖庆出宫之后来了一趟,两人当着我面说的。”
“啊,他们已经来过了?”
李昭烟先前并没有问过肖庆准备什么时候入宫,又因为她今日本就起得有些晚,还以为肖庆与钱琮还在宫中,没想到两个人出宫之后居然都已经到府里走了一趟。
“嗯,其实他们并没有在空中停留多长时间,你用过膳之后不是又睡了一会,他们就是那时候来的。”
没能亲眼看见两个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宫中的事情,李昭烟多少觉得有些遗憾,撇了撇嘴,“早知道就应该跟王爷说一声,让你在他们两个来的时候将我叫醒的。”
苏楚陌看来李昭烟这样子觉得好笑,问道:“就这么想听他们说?如今想来他们还是有些空闲的,不如我让人去将他们叫过来,再给你说一遍?”
“不必了。”
李昭烟虽然遗憾,却也还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只听苏楚陌这样一说的话自己就还有些可以想象的空间,更能用这事情来打发时间,而听钱琮和肖庆说的话虽然能知道的更详细些,却也少了一些乐趣。
“好了,说正事,这次的事情皇帝应该还是会想要借机让我去,不过他不会答应我带着你,所以我不打算去,这件事情并不难处理,稍微有些能耐的人去了都可以办好,将你一个人留着我不放心。”
“先前我不是看你对西北那边的事情还是比较看重的吗?如果需要的话你就去吧,王府暗卫不少,我自己手底下可用的人也不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李昭烟还记得之前鼠疫的时候苏楚陌和白远易之间频繁的交谈,并不想苏楚陌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正事。
“该做的安排都已经做好了,再说了,你以为我会让别人手底下的人去吗?”
朝中站在苏楚陌这边的人并不只有明面上的那些,还有诸如先前那位高大人,如今这位户部尚书钱大人,他们表面上都是中立的,三五不时便会有人想要拉拢他们。
想明白了苏楚陌去与不去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李昭烟也就不再纠结。
苏楚陌的心思李昭烟明白,之前没能亲眼看着云懿出事一直是苏楚陌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坎儿,现在这个孩子的出生苏楚陌是不想再错过的,如果去了西北,万一被什么事情绊住,苏楚陌就要再错过自己第二个孩子的出生了。
李昭烟还要再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脚步声,她只好咽下到了嘴便的话,随手将撂在一旁的笔拾起来。
说起来李昭烟临的并不是哪一位名家的字帖,而是苏楚陌早前抄的一些东西,李昭烟翻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见,觉得这字体倒是好看,就拿了来。
还未落笔,门就已经被扣响。
“王爷,外面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信上没有落款直接空白处盖了个印章,那字稀奇,老奴没见过,有些拿不准主意。”
“拿进来,我知道是谁的。”
既然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信件,苏管家便放心送了进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