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揽着的人止住挣扎,讶异道:“你竟也学会与人合作了?先前不是我怎么劝也没有用么,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改变主意了,方便提前透露一下?”
万俟承泗看着怀里人眨眼的样子,恍惚有一种一别经年之感,自那件事情之后,她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灵动的样子了……
“办妥之后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回去藏起来,就是这两日的事情,我不会拖太久的,你放心。”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万俟承泗丝毫不敢让人就待,安抚住她之后便要她回去。
听万俟承泗这样说,女子并不觉得稀奇,自己这弟弟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了,如今能松口已是不已,自己倒真没必要逼问,左右他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等着就是。
送走姐姐,万俟承泗面无表情地在右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随即施展气功,十分着急地往别院主卧赶去。
到地方时,万俟承泗气息紊乱,连门也顾不得敲,跌跌撞撞便摔了进去,“有刺客,快躲起来——”
“这是怎么了?”万俟承泗话音未落,只着中衣的主家便跑了过来,见万俟承泗如此狼狈,主家心中惊骇,万俟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什么样的人能将他伤至如此?
万俟承泗气息稍稳了些,推着主家避开门口,“方才我知道了一件事,想去书房问问您的意思,却发现有其他人在书房,对方听见动静要逃……”
说的半真半假,主家竟真的半分也没起疑,只让人去请大夫,自己亲自去书房看了一眼,推开门就是一片狼藉,更是佐证了万俟承泗的话。
按说主家这样身份的人家中怎么可能没有护院,偏他离谱,觉得院子里人多了不安全,除了贴身伺候的人之外院子里也没有几个人,这才导致了万俟承泗的姐姐轻轻松松就离开了,但凡能有几个小厮,可能就要多费些工夫。
万俟承泗只手臂受伤,处理起来也不麻烦,大夫包扎之后留下-药方便回去了,主家却后怕起来,这次是万俟承泗正巧遇上了,下次呢?还能有这样的好运吗?
不住地胡思乱想,时间倒也过的飞快,感觉一晃眼就到了深夜,主家总算从那种莫名的恐惧之中挣脱了出来,第一时间便去找了万俟承泗。
“万俟,你说我不让院子里留别人是不是真的不妥?这种事情要是再有下次,一次可就能直接要了我的命,但是……”主家就这么对着万俟唠叨起来,一说就说了大半个时辰。
“对了。”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的主家忽然想起来,万俟承泗之前说是因为找他,所以才去的书房,问道:“你先前去书房要说的是什么事?”
万俟承泗从昏昏欲睡的状态变得清醒了些,仔细回想了一下,“是关于一幅画的,屏香楼掌柜的在屏香楼挂了一幅画,我让人去看过了,是真迹,想问您要不要买下来,据说有些年份了。”
“画?!”
主家声音一下子高了好几度,“还是真迹?那当然要买了,不过是屏香楼,你去——”
正要习惯性地将事情交给万俟承泗,主家看见了万俟承泗包扎着的伤口,立刻消了音,他还不至于这么压榨手底下的人,换一个去就是了。
“我明天去吧。”万俟承泗轻飘飘地开口,“手臂上的伤不碍事,再说了,买一幅画儿总不至于动起手来。”
主家犹豫起来,万俟承泗办事向来稳妥,他愿意去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他又受了伤,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呢?
见主家动摇,万俟承泗接着道:“您是知道我的,做事情总讲究个有头有尾,到底是我先提出来的,这事情要是不是我去办的,心里总是惦念着,恐怕要许久不能释怀了。”
主家才懒得记住随便一个人的习惯,只是万俟承泗刚立了功,要是这时候驳了他的面子未免不好,可画儿不等人,他们知道那是好东西,旁人必然也知道了,万一晚了,那画儿可就是别人的了。
万不能忍受自己已经知道的东西去别人手上,主家心一狠,“那就你去把,早些将事情谈妥了早些回来,我让人将药煎好,大夫也请过来以防万一。”
万俟承泗自是一一应了,还保证道:“那幅画儿,我一定给您买回来,只是您先前说要找人看家护院,需不需要我顺便将人找来?”
不等主家拒绝,万俟承泗又马上退了一步,“我多带些人回来,您一个个过目了再决定要留下几个,这样可好?”
主家哪里还能说什么,他现在连出门都有些害怕,人都光明正大去书房了,万一他一出门就遇上那人可怎么办?
“行,那你看着多挑些。”心中的恐惧战胜了尚且残存着的,对万俟承泗的不放心,主家答应了下来。
屏香楼,李昭烟刚送走江宁宇,即便已经再三确认,江宁宇还是觉得李昭烟的打算太过疯狂,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可得益最多的人是他,他没有理由拒绝。
摊开纸笔,李昭烟开始给苏楚陌写信,她想做的事情太骇人听闻了些,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给苏楚陌的信第一次超过了三张页,写得满满的。
招手唤出一个暗卫,李昭烟嘱咐道:“你辛苦一些,将信送到半坡镇,到地方了交给咱们的人,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我得知道王爷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是。”暗卫听见了李昭烟想做的事情,明白其中轻重,自然半刻不敢耽搁,转头就买了屏香楼最好的一匹马。
进城这么久,别的事情不说,最起码这一趟来的所有人都有了通关文书,否则暗卫这一趟还真不好走。
一夜没睡,李昭烟不断完善着自己脑海中的计划,这是她穿越过来到现在要干的最大的一件事了,一旦成功,便值得她骄傲一辈子。
相应的,做这件事情所要面临的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一有闪失便是性命攸关。
红日初升,李昭烟浅浅打了个哈欠,“翠月,去打些水来洗漱。”
李昭烟熬了一夜,翠月也跟着一夜未眠,这时候看李昭烟是要歇下的样子,翠月语调上扬不少,快步便走了出去。
“翠月姑娘,这么早就起了?”李昭烟正伸懒腰,掌柜的说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李夫人起了吗?外头来人要买画儿。”
“不是说了吗,你看着卖就成。”翠月一听声音就知道李昭烟又没时间休息了,不免将气撒在掌柜的身上。
然而听见这话的李昭烟却立刻清醒了过来,“买画?”
“是。”掌柜的瞧李昭烟这样子像是一夜没睡,也不敢多问,“您虽说了这画儿由着我卖,可到底是贵重的物件儿,我也做不得主不是,这才来问问您的意思。”
“你先将人留下喝茶,我就来。”李昭烟催了翠月一句,看掌柜的出去之后才回了屋,说实话,人来的比她想的晚了些,再不来的话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了。
刚坐稳,翠月就端着水盆进来,看着不情不愿的,嘟囔道:“您都一夜没睡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睡醒了说,这么折腾下去,身子哪里受得住?”
李昭烟很想告诉翠月,在现代的时候她通宵做研究写报告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过考虑到这里人的观念,她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这里不比东临,我们行事一定得足够细心才行,这会儿要是说我要睡觉,让人等着,等我休息好了再想见人一面可就难了。”洗漱过后见翠月还是耷拉着眉眼,李昭烟颇有耐心地劝着。
翠月叹了口气,解释道:“您说的这些奴婢都明白,奴婢只是担心您身子受不住,您之前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前些日子才停了白先生开的药,如今这……”
李昭烟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果真是糊涂了,燕王府怎么会有真正的愚人,就是有,也是早先留着混淆视听的,在苏楚陌与皇帝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肯定已经清了出去,怎么会还能在自己身边儿跟着?
“我知晓你的意思,过了这两日事情就会少许多,到时候我一定好好休息,这样行了吧?”将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李昭烟说了句不可能实现的话。
越到后面,事情只会越多,怎么可能就慢慢有空闲。
翠月在别的事情上精明,在李昭烟这儿却是李昭烟是什么她都信的,听李昭烟这么一说,顿时就不再耷拉眉眼了,抹了把脸就跟在李昭烟身后去见客人。
来的正是万俟承泗,掌柜的给他上了茶之后才去给李昭烟传的话,这会儿掌柜的在旁边候着,他也不理会掌柜的,明显知道这幅画的事情要找谁谈。
一杯茶刚见底,掌柜的正要给万俟承泗续上,李昭烟款款而来。
“万俟先生来的倒是比我想的要晚一些,可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李昭烟说着,不甚明显地看了一眼万俟承泗右边手臂。
几天不见,这人身上怎么就添了伤,他看着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
万俟承泗即便已经知道门口的李昭烟习医,对于她还未靠近就得知自己受伤还是觉得惊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