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你去吧,让郡主待在书房就是了。”苏楚陌搁下手上的物件,招手将云懿叫到身边。
嬷嬷连声应了,退出去时不忘带上门。
“爹爹爹爹,娘亲让云儿来找你。”书房没了旁人,云懿伸手揪着苏楚陌的衣裳摇摇晃晃,借此动作来获取安全感,尽管她还小,却也知道这事情不正常的厉害,娘亲分明不在府上,又怎么能和自己说话呢?
苏楚陌失笑,只当云懿是太想李昭烟了,俯身将她抱起,哄道:“你娘亲再过些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去城外的庄子上住几日。”
“不是的。”见爹爹不相信自己,云懿有些着急,“真的是娘亲在和云儿说话,声音就在这里。”说着,云懿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还凑近了几分以便让苏楚陌看得更清楚。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苏楚陌相信云懿,李昭烟赶忙通过云懿将这边的事情转述给苏楚陌,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另一头,莫格桑阴沉着面色赶走了几个大臣,再没了继续处理政事的心思,心念一转想到已经冷落了几日的美人,迈步出了书房。
被带进宫的人都安置在一个地方,莫格桑不来是他们便聚在一起打发时间,知道暗处有人盯着,不该说的话一句也没人说,只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王上为何让人将我们带进宫来又不理会?这么些天了,他也只是将宁宇哥去过一趟,若是如此不如将我们都放回去,只留宁宇哥一个就是了。”围在一起的几人原本说着闲话,角落里有人耳朵动了动,有些哀怨地说。
江宁宇几人从中觉出些什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言语间抱怨着莫格桑对他们的冷落,真有几分被宫里的生活磨去了棱角的样子。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几人全然不知,“要我说呀,咱们就该让宁宇哥去和王上说说,想办法让王上将我们放回去,只要宁宇哥在这儿过着好日子,总也不会忘了我们不是?何必都在这儿蹉跎时日,出去了还能自在些。”
“这话可莫要再说了,当心传到王上耳朵里。”万俟承泗不与他们聚在一处,跟另一个人一人一边占据了两个角落,见他们越说越来劲,出口劝了一句。
“你就是胆子小,真是白比我们年长几岁,王上听到了又怎么样,宁宇哥是我们这些人里长的最好看的,有他在,王上便是将我们放走了也只会觉得省事儿。”进宫之后就一直扮得妖妖娆娆的男人掐着嗓子,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斜上万俟承泗一眼,以示对他的不满。
江宁宇也跟着看向万俟承泗,却是几乎被这人的话逗笑,他分明偏英气一些,真论起好看,那得是万俟承泗才是,他只是占了个年轻的优势罢了。
万俟承泗见没人听自己的,便又垂眸去做自己的事,将其余人完全无视了。
“宁宇哥,你看他这副样子!”妖娆的男人娇嗔着同江宁宇撒娇,“要不是你当时说和他关系好,他才没这个福分进宫呢,如今却是一脸死相,活像我们欠了他什么似的,真是看着就影响心情。”
江宁宇浑身的鸡皮疙瘩几乎落了满地,恶寒地瞪了男人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口中却道:“你和他计较什么,我和他认识的确实是比你们要早一些的,自然更亲近一些。”
男人不情不愿地撇嘴,到底将江宁宇方才的警告看在眼里,没再说什么。
确定了再听不见什么有意思的话,莫格桑意思着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随即推门而入,“怎么都在屋里待着,不嫌闷?”
那妖娆的男人立刻就换了态度,谄媚地迎上去,“当然不会闷了,王宫我们还是头一回进王宫这么大的地方,生怕走到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只好就在院子里了,不过毕竟是王宫呢,即便一个小院子,看着也比外面要精致许多。”
知道这些人都是辗转着被卖来卖去的,莫格桑本就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有水平的话,对此并不觉得如何,随口敷衍道:“让人带着就是了,也是本王这几日疏忽,稍后遣人来你们院子里,往后闲着便到处走走,总待在屋子里像什么话。”
“是,奴记下了,多谢王上。”男人自顾自讨好着莫格桑,看不见屋子里其他人的目光一般,“王上难得过来一回,奴陪您在院子里走走?”
莫格桑没说什么,视线却落在了江宁宇身上,男人极有眼色,见状也没有不自量力地想着和江宁宇争,反倒顺势说道:“嗨呀,瞧奴这脑子,真是糊涂了,王上是什么身份,奴一个人跟着怎么伺候的过来,宁宇哥也一起吧?”
看得出江宁宇是不怎么情愿的,只是碍于莫格桑的身份又不好拒绝,好一会儿之后才答应了。
待几人一走,屋子里一个人起身关了门,舒了一口气之后低声道:“他也太能装了,我的天,就刚才那样子,就那个什么,那屏香楼里面的人都比不上他了吧?”
“是那什么了些,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居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要不是今天这一遭,恐怕他还要瞒着我们呢。”另一个显然也刚反应过来,满脸惊奇。
他们是早先万俟承泗找的,已经培养了好几年,就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送到莫格桑身边,方才那人与他们同吃同住,他们却半点也没发觉,自然要消化一阵子才能接受。
阿卉贡两日未归,城中人察觉出异常,派遣人前往柯羯出打探,却得知柯羯已死,而消息被牢牢封锁。
大臣立刻猜想到阿卉贡或许也已遭遇不测,阿卉安自请去往莫格桑的主城,看看那里是否也有异样,大臣劝阻无效,最后答应让阿卉安带些人去往莫格桑的主城。
“那是我的王兄,即便他懦弱,也是他挡在了我面前,让我不必去面对许多事情,我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即便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是我,我也只会比王兄更差,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是没有立场去说王兄的不是的。
撇开这一点,我们是对方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我不可能在知道他极有可能在莫格桑那边之后,还安稳地在城中等候,是生是死,我总得知道的比旁人早些。”去往莫格桑主城的路上,冷月问阿卉安为什么要冒险,阿卉安这么回答着。
“其实你不该来。”阿卉安说完之后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话说的没头没尾,冷月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由得轻声笑了,手依旧搭在小腹上,“那样的话,可能要不了几天,我还得再一个人过来一趟。”
阿卉安低头想笑,最后却只是没什么把握地说:“说不定呢,万一是我们猜错了,等我们这一趟回去,可能王兄就在城门口等我们。”
这个可能性太过渺小了,小到……冷月都没有办法违心地去附和。
“到了再说吧,王上是和李夫人一起失踪的,即便他没有办法,李夫人那般聪慧的人总不至于让他们陷入绝境。”冷月忽然想到和阿卉贡一起去见柯羯的李昭烟,心中多了几分希望。
阿卉安却没冷月这么乐观,他可没忘了,李昭烟最开始就是从莫格桑那边过来的,况且也是她撺掇着阿卉贡去和柯羯谈判。
两人的行踪没有避着旁人,到城门口时,莫格桑的人已经在城门口候着了,“来人可是阿卉贡亲王?”绥玉臂弯搭了拂尘,站在马车前问道。
场面倒是有些像李昭烟去往阿卉贡的主城时的样子,只是那时候等在城门口的事王宫中的侍卫,此时阿卉安面前的却是在莫格桑面前有几分话语权的大内总管。
“正是,不知您是?”阿卉安迟疑着应下自己的身份,对马车外的人却是有些看不准,瞧着像是听说过一些的那位绥公公,只是莫格桑又怎么会让他来接自己?
绥玉随手将拂尘换了只手臂搭,冷着脸道:“绥玉,王上特意让咱家在此处候着,烦请您随咱家走一趟。”
言下之意便是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了,阿卉安与冷月对视一眼,再转头看向绥玉时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公公可否先告知我王兄的消息?”
像是早就料到了阿卉安要问什么,绥玉没怎么推脱就说:“阿卉安王上自是平安无事,王上只是留他做客罢了,过几日便会送他回去的。”
这倒是对此阿卉安并不相信,柯羯都死了,他王兄怎么可能只是被软禁起来这么简单,难不成在莫格桑看来,王兄还有什么别的利用价值?
“先走吧,停在城门口像什么样子。”阿卉安不开口,绥玉也不催促,还是冷月注意到来往的人都将目光落在马车上,这才推了阿卉安一把。
阿卉安反应过来,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对绥玉道:“公公不嫌弃的话,到马车上来吧,也能省些脚力。”
“不必了,咱家来时靠的也不是两条腿,亲王只管让车夫跟紧就是。”绥玉并未回头,抬手吹了个口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