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皮毛的马儿从一旁阴凉处跑来,到了绥玉身边儿之后还绕着他转了一圈才停下。
绥玉没再跟阿卉安说什么,翻身上马之后只冲城内而去,阿卉安赶忙催促着车夫跟上,一边又担心这么快的速度会不会撞到行人。
……
出乎意料的,见过莫格桑之后,莫格桑就让人带着阿卉安与冷月去往阿卉贡住着的地方,虽然偏僻,却是个精致的院落。
见到来人,阿卉贡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即便急切地问道:“你们怎么也被抓来了?”
“王兄,我们是自己过来的。”阿卉安顾不上还有莫格桑的人在场,跟阿卉贡解释道:“你两日未归,摩多大人让人去柯羯那边查探,却得知柯羯王上已死,你又下落不明……”
“你们实在莽撞了些,若我不在此处,你们岂不是往莫格桑刀口上撞了?”阿卉贡知道弟弟此举是担心多些,可还是忍不住训斥道。
阿卉安由着阿卉贡说,面上却不见悔意,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三个王里两个出了事,随便一想也知道是剩下的那一个出的手。
“对了。”阿卉安知道阿卉贡还平安,顺势询问起事情的经过,“李夫人不是和你一起出发的吗,怎么你们不在一处?”
提起李昭烟,阿卉贡就满肚子的气,张口便是抱怨,“还说呢,那女人实在会演戏,短短十几天就将我骗的团团转,到头来竟然是莫格桑的奸细,当时我眼看着柯羯被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转头莫格桑的人就到了眼前……然后我就在这儿了。”
“我早就说她不可信,偏你们一个两个都死心眼,现在吃了教训了?”阿卉安说着还得意起来,问阿卉贡道:“以后再有什么听不听我的意见了?还有摩多大人,他也说李夫人不可信,还被你气走了。”
阿卉贡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也不管辛辛苦苦来找自己的弟弟了,一甩袖子进了屋,顺手把门从里面锁了。
“嘿,你看他还生气了?”阿卉安好笑地指了指房门,跟冷月说笑。
冷月嗔了阿卉安一眼,没跟着应和,拿了他们的行李去收拾客房。
这边李昭烟也得知了阿卉安两人到来的消息,将原本的计划又完善了一些,着人想办法去莫格桑面前暗示设宴之事,沈意遥这些天已经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就这么弯弯绕绕的,竟然还真的让皇帝身边儿的人开了口。
绥玉刚陪着莫格桑从夏宫出来,抬眼不知瞧见了什么,对莫格桑道:“王上,奴才方才见了几位公子,这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将他们带来的那位李夫人,近些天没听着关于她的事情,也不知人还在不在城中,可否容奴才出去半日,见一见那位李夫人?”
“哦?”绥玉鲜少会有这样的要求,莫格桑一时间对此有些好奇,也便随口问道:“你去见她做什么?莫不是也想让她帮你送了人来?”
“王上莫要取笑奴才,只是奴才记得幼时家中有个弟弟被人拐卖,这些年一直没机会寻找,李夫人不是在这方面有些关系吗,奴才就想着让她帮忙找一找,或许能有些用。”绥玉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怀念,想来应该是想到了进宫之前的时日。
莫格桑向来不会留意去记一个奴才的事情,何况绥玉在他身边多年,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也就没怀疑,应道:“人还在屏香楼住着,你空下了再就就是,她近期都不走。”
绥玉应了,没再说什么,倒是莫格桑因着此时想起来李昭烟帮他做过的事,实在是这两天的事情有点多,忙起来就将李昭烟抛到了脑海,要是今天绥玉不说的话,他自己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这样,你也不用专门出去见她。”莫格桑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这次的事情她也出了不少力,不如就在宫中设宴,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到时候将她请来就是,有什么事情等她来了你再跟她说。”
“这会不会有些不合适?”除去清明,中秋,除夕,宫中一般轻易不设宴,这次如果只是为了李昭烟就将大臣们聚在一起,他们心中难免要猜疑的。
莫格桑却不想这些,他一但想要做什么事情,就无论如何都要去做,否则就会一直念叨着,怎么也不痛快,只是如果非要有个什么借口……
“你让人传些话出去,就说本王有意为黎儿选一位王子侧妃,设宴之事先不要提,自然有人先坐不住。”随便拉了莫黎来哄骗那些个啰里啰嗦的老头子,莫格桑心情好了不少,步伐也轻快了。
“是,奴才稍后就让人去办。”绥玉几乎已经可以想到了小王子听说了传言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琢磨着该将风声漏给哪一边。
时过正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外面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出门,小摊贩们也都是没精打采地撑着伞,有人路过时才吆喝一两句。
屏香楼二楼雅间儿里坐了两人,一个是绥玉手底下跑腿的小太监,另一个,是朝堂上一呼百应的老臣。
“公公方才所说的话有几分可靠?”锡德亲手要为小太监续茶,面上笑意分毫不减,他家中可还有个年龄正好的小孙女,这次的消息若是属实的话,那可就要好好谋划一番了,即便先只是个侧妃,谁知道到了后面会变成怎么样呢。
小太监自然不敢由着这位大人为自己斟茶,赶紧伸手将自己面前的杯子移开,按照绥玉的吩咐道:“这句话是王上亲口所说,绥公公让奴才将事情告知于您也只是卖个人情,想着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您能搭把手,这事情瞒不住,不久之后其他大人也都会知道了,不过他们可能来不及准备什么,公公的意思大人可明白?”
“明白明白,绥公公费心了。”锡德说着递了银子过去,“公公走这一趟也辛苦,这些就拿着买酒买茶,绥公公的稍后我会让人送去公公的私宅,小公公记着带句话回去。”
“知道了。”小太监将绥玉那爱搭不理的样子学了七分,因为面容稚嫩的原因,看起来还有些好笑,“宫中事务繁多,奴才还要回去帮绥公公跑腿,就先回了。”
锡德表示了然,又递了银锭子过去,“公公去吧,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传话就让人去我府上说一声,还在屏香楼见。”
这意思就是接受了绥玉的示好了,愿意暂时同绥玉绑在一条绳上,不过往往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最不牢靠,随便遇上一些什么事情就有可能转投他人。
不过且不提那么远,当下的事情解决了就行。
没让李昭烟等多久,绥玉就上了门,两人还未正儿八经见过面,一进院子,绥玉目光也没四处打量,只是站在那里等人先搭理自己。
李昭烟一推开房门就看见院子里不声不响地站了个人,好险没被吓出声,又见对方那一身打扮明显是从宫里出来的,心里大概有了数,“您这是?”
绥玉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昭烟,闻言道:“王上让咱家来传话儿,宫中今晚设宴,您记得去。”
“原来是王上身边的人,您快先请坐,我这就让人备茶,您歇歇再走——翠月,先别收拾屋子了,去给客人泡茶。”李昭烟同绥玉说着,回头超屋子里招呼了一声。
翠月应声而出,看见院子里的人之后也被吓了一跳,去泡茶时还不忘嘀嘀咕咕地嘟囔着。
绥玉也没推辞,按说他传了话就改走的,只是毕竟已经见到了,他就想对李昭烟更了解,想知道李昭烟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说动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公公喝惯了宫里的好茶,今日难得来一趟,也尝尝我们这些生意人从外面带来的茶,看喝不喝的惯。”李昭烟原只是随意客套一句,没成想这位公公竟当了真,不得不随便找了话题聊起来。
“李夫人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生意人,你帮王上的事情平常人怕是想也不敢想的,只是不知道李夫人还有没有更大的念头?”绥玉没接李昭烟后半句话,掐这一句生意人说了起来。
李昭烟心下莫名,随口应了几句,两人居然也就这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起来。
说起来绥玉对李昭烟的好奇,那便又是一个乌龙了,当时边城那人将东西交给万俟承泗的时候并没有详细的跟他说过,万俟承泗不清楚详情,想着多说多错,干脆也就在绥玉询问时故意转移话题,然而信物是当初绥玉被人救了之后给救命恩人的,他又不知道恩人长什么样子,现在见有人拿着信物来找他,顺理成章的就将万俟承泗当成了救他的人,与救命恩人相关的事情肯定要细一些了。
幸而绥玉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两个人肯定是说不下去的。
李昭烟莫名其妙地和人聊了几句,又莫名其妙着将人送走,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