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这罄玉宫的人已经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皇帝对陶家的意见又深了些,去查陶家的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会带回来什么样的消息。
翌日清晨,李昭烟一直觉得对面的苏楚陌有些奇怪,神神秘秘,好像又瞒着自己在搞事情了。
“没有,待会儿跟你讲。”苏楚陌一开口李昭烟才反应过来,她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不过也好,苏楚陌说会告诉自己,那就不会有什么隐瞒。
吃过早饭,李昭烟惦记着刚才的事情,一直缠着苏楚陌追问,苏楚陌也说话算数,将昨儿安排下去的事情说给李昭烟听。
“所以你是让你的人藏在陶家,打伤了皇上的人?”从苏公公到苏婳,苏楚陌让两人说得都不明显,也没有刻意去引导皇帝怎么想,关键是昨晚苏婳屋子里点的香,那也是皇帝会做那个梦的原因。
“是这么说的,不过陶亭手底下确实有一批人,神秘得很,便是我的人也几次险些被发现,估计这里头确实有些什么,也不算是冤枉了他。”苏楚陌近来一直在查陶亭,手上自然是有些证据的。
早知道苏楚陌不会凭空捏造这种事情来害人,李昭烟听了也没多惊讶,只是不太肯定地问道:“若是陶大人真的有什么动作……”
“早些时候还要担心,现在皇上不会给他机会的,最多是因为蛮荒使臣的事情将他暂时搁下,想做什么就不可能了。”苏楚陌对皇帝简直不能更了解,完全猜中了皇帝的心思。
早朝时皇帝就频频打量陶亭,下了朝更是立刻去了许氏宫里,他可还记着昨儿夜里苏婳说看见罄玉宫的人来找许氏。
“柳妃的人?”许氏听了皇帝的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摇头道:“臣妾印象中确实不记得柳妃何时让人来过,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皇帝也跟着开始怀疑许氏时,碧云脸色忽然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道:“是皇上昏迷那日,娘娘一直在您宫里守着,奴婢回来给娘娘取衣裳时听宫里丫头说有人找娘娘,只是当时娘娘一心想着您,奴婢又觉得一个小丫头罢了,能有什么事,就没跟娘娘说,这事情娘娘确实是不知道的。”
这么一来,好像也对得上,皇帝还记得他醒来之后身边的人都说许氏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着,喂药也是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想来确实是没那个时间去见什么罄玉宫的人的。
且自己当日在早朝上的不适应当只有陶亭与苏楚陌猜出来,苏楚陌不会与罄玉宫有来往,那柳妃的动作就是陶亭授意的了。
一点点将记忆中的事情串联起来,皇帝看着许氏的神情,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开口,“为何罄玉宫已经封了这么些年,柳妃一有事情还是会找你?”
说起这事,许氏似是有些不愿开口,只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这才说道:“皇上可还记得那次柳妃与臣妾同月有孕,当时皇后……”
即便最后许氏的孩子还是没保住,可柳妃实在是受她牵连,原本太医说柳妃那是个女孩儿,皇帝不打算对她出手的,从那之后许氏便欠了柳妃一个人情。
“想来她是有什么事情要求臣妾,想用当年那件事情来做交换吧。”分明是他们一群人要设计陶家,许氏却表现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甚至还猜想道:“兴许是她觉得罄玉宫封着太过无趣,想出来了?”
彻底洗脱了许氏的嫌疑,陶家的事情还未查清,皇帝不想让别人知道,顺着许氏的话说了几句。
陶亭按着皇帝的意思前往行宫,暗中又吩咐了人去盯着陶亭,看他对蛮荒的王上又是什么态度,虽说梦中他是与郦国勾结,可万一呢?
正准备出门走走就听见外面的人说陶亭来了,肖庆不情不愿地去见他,“陶大人今日怎么一个人来的,王上方才还与我说呢,昨儿大人意见燕王爷就和他聊了许久,虽然听不懂,但王上觉得大人和王爷关系应当很好吧,为什么不叫上燕王爷一起来呢?”
一见面就被人说和苏楚陌关系好,陶亭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更差了,没好气地说:“肖大人这么关系本官与燕王的事做什么,您该多关心关心该怎么开条件,皇上才会答应和你们来往,毕竟你们新王上位本就根基不稳,蛮荒又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不是吗?”
“大人此言何意?”肖庆装出有些生气的样子,不慢地盯着陶亭,“陶大人,两国来往可不是小事儿,您既然这么不放在心上,那我和您没什么好说的,请回吧!”
说吧,肖庆便示意下人送客,这是行宫中原本就有的人,也是皇帝吩咐了监视陶亭的人,闻言做了个请的动作,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出去一趟将事情告诉皇帝。
不料肖庆进宫很快,前脚陶亭刚走,后脚肖庆就换了衣裳进宫了,一见皇帝就开始诉苦,“尊敬的陛下,我们此番前来是很有诚意的,即便您不同意与我们来往,我们带来的礼品也会悉数奉上,请您不要再让东临的大人来羞辱我们,蛮荒是个小国家不错,可我们王上也是深受百姓爱戴的,为表诚意才亲自前来,可不是来受委屈的。”
皇帝听得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苏公公昨天回来说一切顺利,今天蛮荒的大臣就成这样了?
肖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知道皇帝肯定让人盯着行宫的情况,陶亭说的那些话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皇帝这儿,可能原本皇帝知道陶亭说这些话只是会有些不高兴,却不会做什么,他这一出下来,皇帝再一听陶亭说过的那些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这是怎么了,行宫那边的人怠慢王上和肖大人了么?”皇帝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已经在想别的原因了,行宫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掉链子。
皇帝问了,肖庆却偏偏不说了,一转口,说:“这些事情哪里好叫您烦心,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让您身边来个人到行宫,好将我们带来的礼物一一登记之后收进您的库房里,本就是给您带的,一直放在行宫也不大妥当。”
肖庆这样子更让皇帝确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只是人家不说,他也不好强逼着,只好将苏公公指给了肖庆,让他带着回去。
时间凑得紧紧的,肖庆离开行宫正好给了盯着陶亭的那人来回话的机会,肖庆一走,这人紧跟着就求见皇帝,将陶亭当时的话有模有样地学了一遍。
“反了他了!”从这话里,皇帝想到得更多,他梦里是陶亭和郦国勾结,如今陶亭又试图激怒蛮荒来的人,想搅乱两国的合作,这举动简直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皇帝完全忽略了那人说的肖庆说过的话,毕竟昨儿的情形他听苏公公说了,蛮荒那王上却是先与苏楚陌到了城门口,他听不懂东临话,陶亭又非要招惹苏楚陌,不知道的自然以为他们关系匪浅。
“你先下去吧,这两天行宫里的人有什么要求尽量顺着些,一旦陶亭再去行宫,立刻让人来传话。”皇帝心里有了打算,开口先将人打发走。
燕王府,知道了肖庆举动的李昭烟和苏楚陌哭笑不得,这可是误打误撞帮了他们的忙了,正说再想个什么由头让皇帝彻底定下要动陶亭的心呢,原本他们没将心思往行宫放,谁知道陶亭这两天气性为什么这么大,两国往来这么大的事情上也不着边际。
不过很快给他们解惑的人就来了,太阳刚往西边儿偏了些,苏福就让人进来传话,说外面儿来了个叫夜离的。
苏管家渐渐不怎么管事了,苏福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些,传话什么的事情都是交给别人来做。
夜离刚来就给燕王府打了招呼,只是一直没什么事,又不想看李昭烟和苏楚陌恩恩爱爱的场面,就自己在京城找了事情做,在一家医馆当坐堂大夫,给陶亭那位二夫人保胎的正是他。
“……因为之前陶亭推她那一下,两人谁见谁都没个好脸,陶亭又担心孩子再出事,二夫人气急了就说不要孩子了……”夜离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将自己的毒虫放出看它跑,语调平淡到没有波澜起伏地讲八卦给李昭烟几人听。
“所以说他是觉得如果不是王爷让人将陶小公子的事情捅出来,后面这些事情就都不会有,因此恨上了王爷,而这两天的暴脾气是因为家里不顺心?”李昭烟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能做到丞相这个位子上的人这么莽撞,说出去也难以取信于人啊。
夜离漫不经心地点头,注意力还是放在毒虫身上,“可能也是因为有底气了吧,我见陶家有奇奇怪怪的人进出,兴许是另有靠山——”
忽然,夜离坐直了身子开始左顾右盼,眼睛也亮了起来,“你们府上有什么好东西?我的虫子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