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看剩下的两个活口该如何处置?属下已经让人审问,只是那些人明显受过严格的训练,什么话也没问出来。”侍卫等苏楚陌面前清静了,没了旁人之后才开口问询苏楚陌的意思。
想也知道,谁会在明知道苏楚陌的身份的前提下还将可能暴露身份的人派出来,多半是心智坚定的死士了。
既然已经怀疑的人选,苏楚陌对这几个活口倒说不上有多在意,“不愿意说就直接处理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我吩咐么?”
侍卫慌忙低头,虽说清楚苏楚陌没有别的意思,可苏楚陌多年来的积威总是让人下意识害怕的,半点不敢松懈。
一计不成,赵商接连两日关注着巡抚府,一心要将宋桥弄死。
“主子,醒了!”
刚坐下,赵商身子底下的椅子都还没坐热,就已经有人冒冒失失冲了进来,“主子,宋氏醒了,小的从给她看诊的大夫那儿问出来的,刚醒,正虚弱着。”
“醒了?”赵商失手打翻杯盏,即便早就猜想苏楚陌是在诓自己,可眼下有了确切的消息,他心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是废物么,连个只剩一口气的人都处理不好?”
底下的人能说什么,燕王的住处守卫是何等森严,燕王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哪里就能让他们的人轻易得手了。
到底赵商自己心里也有数,不可能自欺欺人的觉得苏楚陌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无法光明正大去拦,只能再想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赵商眼中划过一抹奸笑,招了身边人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主子,这……”
这人对苏楚陌的事迹同样仅仅是耳闻,加之这几天他们的人在苏楚陌手里吃了不少亏,他对苏楚陌的忌惮不止一两分,在算计苏楚陌这件事情上总是有些胆怯的。
“你怕什么,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他还能吃了你不成?”赵商恨铁不成钢地在小人身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主子,那小的这就去了。”毕竟还是赵商身边的人,被他这么一凶,下意识就选择了听从。
……
路过巡抚府的人总是情不自禁往里看两眼,目光与之前似乎有些不同,门子被看得莫名其妙,又不好擅自离开大门去大厅,只好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猜测着。
“哎,哎!”
听见声音,左边的门子回过头去,是街道上一个二流子,正冲他们挤眉弄眼。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我们可不会给你钱的,怎么,收不到保护费了?”门子嫌恶地后退了两步,目光在二流子身上来回打量,只等他一上前就再后退。
二流子却不是来要钱的,只是偏头看了看巡抚府的院墙,用着气音问道:“都说燕王跟赵家冲喜的媳妇有一腿,你们整日在府上,听见什么消息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门子立刻气红了脸,“王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你说的这种事情,赶紧走,一边儿去!”
“嘁,不是就不是么,这么激动做什么,看着就像是心虚。”二流子嘀咕着转身,他是拿了银子来的,给钱的人就让他来说这几句话,至于事情是真是假?现在大家都在说就是了,只是没人敢问到苏楚陌面前。
门子盯着二流子的背影,等他走得看不见了之后才回头,和另一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王爷知道吗?”眼睛都看酸了,方才将那二流子赶走的门子才迟疑着问自己的同伴,“王爷知道的话不会置之不理吧?”
“可是刚才……”
不想重复那些话,门子只是稍微一提就住了口,愤愤道:“不行,我要去告诉王爷,兴许他还不知道呢,你在门口看着,我去了。”
说着,门子便转身往里走,另一个看着张了张嘴却没劝,他们都相信苏楚陌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若非门口离不得人,他也想跟进去呢。
“王爷——”
正在听阿七说话的苏楚陌一抬手,阿七的言语随之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了门口。
声先入耳人后至的门子气冲冲停在了门口,看见书房里站在阿七,顿觉自己可能打扰了苏楚陌的正事,一路上脑子里的火气也刹那间散了大半。
嘴唇嗫喏半响,门子闷头在门上轻叩两声,“王爷,小人有事情要说。”
“先进来吧。”苏楚陌对这门子有几分印象,这不是巡抚府原本的人,也不是赵商的人群,是罗枫带过来的,说是两个人不愿离开殷城,正好苏楚陌这儿需要用人,就先帮帮他们。
门子闷声不坑进了书房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这事情他们听了都要不舒坦,若苏楚陌气着了可怎么是好?
等了几息也不见门子开口,苏楚陌渐渐有些不耐烦了,眉心微蹙,张口准备先让他出去,“你——”
“王爷,刚才有人来问您是不是很赵老爷家的新媳妇有一腿,小的将人赶走了,只是今天大家从门口路过时神情都很奇怪,小的担心这话已经传开了。”闭着眼睛一股脑将话说完,门子恨不能将脑袋埋进地底,一丝目光也不敢落在苏楚陌身上。
苏楚陌眉心拧得更紧了,抬眼看向身侧站着的阿七,“这事情你方才怎么不说?”
“这……”阿七一时语塞,少顷低了头,“属下尚未得知,从城外回来之后便直接往府里来了,对外面的事情所知甚少。”
阿七是昨天夜里出城,这么说的话,这些言论是从今日盛传,苏楚陌没想到赵商能相处这种招数,一时还真没法子应付了。
“你先去门口吧,这事情会有人解决的。”见门子还垂首立着,苏楚陌叹了口气将人打发走。
门子对此自是求之不得,出了门便长出一口气,刚才竟是紧张到连气也不敢喘,生怕有半点错处,让苏楚陌不满。
门已经被掩上,阿七和苏楚陌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们将全副心力放在矿上,倒是叫赵商开始伸爪子了。
“属下这就让人去将这件事情解决。”说着阿七就要出门,却被苏楚陌叫住。
苏楚陌抬手在眉心按了按,片刻之后才道:“先不管,让他继续,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找人盯着赵商,他必然也让人看着我们,把人全揪出来,给他们演场戏。”
若是别的传言也就罢了,可这种的话,苏楚陌想也知道赵商不可能仅仅将传言散播在殷城,这荒凉地方的人如何想,对他又有什么影响,只怕还是要传进京城去的。
“先研磨。”伸手要拿什么,中途又改了方向,苏楚陌捏着笔杆拿了只墨迹未干的细毫,“该往家里写信了。”
街道市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是有人探头探脑看些什么,又悄悄将脑袋凑到相熟的人跟前,“你说这事情不会是真的吧,赵家那新媳妇我瞧见过,样子好得很呢,燕王离了京城,又没带王妃过来,兴许真就……”
声音渐渐低了,可周围又全是这样的声音,一道两道,交杂着让人分不清哪一句是谁说的。
好像一夕之间大家都知道了苏楚陌和宋氏之间的风-流韵事,路过巡抚府时也看看,路过赵商商铺时也看看,有的加以掩饰,有的直白热切,却都是对这桩事情的好奇。
“嗐,人家燕王爷京城来的,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何必跟一个已经成亲的人勾勾搭搭,要我说啊,这就是赵家想借机搭上燕王府,这样不就能在京城做生意了吗?”
“你们在说什么?”罗枫手上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原是从家里带出来要给苏楚陌送去的,不料刚进城门就听见了这些人在聊天。
说话的人回头一看,见来的是罗枫,面上顿时更八卦了,询问道:“哎,你来的正好,你跟燕王爷一起从京城回来,想必跟他能说上话,不如你去打听打听,看他和赵家那媳妇是什么关系?”
“说什么瞎话,燕王爷和宋桥能有什么关系,你们别整天听风就是雨。”语气不善地说了这些人一句,罗枫脚下更急切了些。
燕王府养的鸽子耐力都要比旁人家的好些,不过第五日,一直雪白的信鸽便已经落在了燕王府后院。
李昭烟觉得一道白影在天空飞过,再寻时却看不见了,本该置之不理的,心跳却忽然快了一瞬。
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李昭脚步微顿,“翠月,我去一趟后院,你让陈夫人在前厅稍候。”
翠月没留意到什么鸽子,自然也就不知道李昭烟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只是她对李昭烟的吩咐从来都不质疑,于是问道:“不然还是奴婢跟着您,让旁人去传话也是一样的。”
“不可,陈夫人原已经候了一小会儿了,这时候再叫旁人去传话未免有些不妥,还是你去一趟,跟陈夫人说我眼下被别的事情绊住,要晚些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