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微张着的嘴半晌才合上，艰难地道：“怪不得……”
谢子琰挑眉，“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今天我搭顾钦的车回家，他在路上专门又提起这件事——”季霜头疼得紧，“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
谢子琰做了个了然的表情，道：“郑璐现在是华丰的一姐兼股东，江予他爹都颇给几分面子，更别说江予了；而顾钦跟江予又交好，顾钦自然不好跟你挑明了说。”
季霜这会儿丧气得很，垂着眼睛，声音也没力气，“我以为郑璐这么大个明星，在代言合作上会有很多选择，所以才急着……”
说着，季霜勉强打起精神，“算了，已经这样了，就这么着吧，总之合作是保住了，也没什么的。”
谢子琰灭了烟蒂，吐出最后一口薄荷香的烟圈，“那你就真的甘心让别人挂名你的作品吗？”
季霜抿了抿唇，很坦诚地道：“自然是不甘心的。不过挂名的人会是我的组长……他对我很好，就当是，我给他的一点点报答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原本我还想说我有办法，看来你不太需要。”
季霜微微睁大了眼睛。
眼看着谢子琰要走，季霜赶忙拉住她。
“怎么？”谢子琰故意板着脸，“还有话要说？”
看到季霜无措的表情，谢子琰忍不住笑了。
她摇摇头，道：“逗你的——我再问你一遍，甘心让自己的作品挂别人的名吗？”
季霜犹豫了一瞬，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谢子琰揉了揉季霜的头发，“这件事先不急，我有办法，等我手头的活忙完，安排好了跟你说。”
谢子琰说完拔腿就要走。
“啊？”
季霜傻眼了一瞬。
她还以为谢子琰现在就告诉自己呢。
赶忙跟上谢子琰的脚步，季霜想再问问细节，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说到底，她是很信任谢子琰的。
季霜没再多问，跟着谢子琰回到了卡座上。
凯文去招待客人，四个人在桌上推杯换盏一回，Lily像是喝上了头，跟季霜滔滔不绝的讲话，最后还要加微信，说是以便之后联络感情。
这还是头一次见，季霜多少有些难以招架，Lily那边已经打开微信好友码，催着季霜扫。
季霜朝谢子琰投去目光，看到谢子琰点头默许后才去扫了Lily的好友。
“好嘞，”Lily看起来很高兴，“以后多来往啊，我还是喜欢跟你们年轻人玩，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听着这话，季霜也从Lily有些圆滑的外表下感觉到几分真诚，防备放松了些许。
“小霜，合作的事你别担心，郑璐那人就是看着龟毛，其实心还是不错的。她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圈里的人表面恭维她，背后说的可难听，所以她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都是伪装。”
Lily滔滔不绝地讲起郑璐的事，季霜从中捡取有效信息，为之后的正式合作做准备。
“总之，你好好做你的设计作品，其余的啊——我去……”
Lily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看门口的方向。
坐在一旁的谢子文正在吃桌上的小番茄，闻声随口道：“怎么了Lily姐？”
季霜也好奇，转头一看——
“别别别，别转头。”
Lily拦都来不及，自己先往角落里躲。
“我的天，什么运气，出来喝个酒都能碰到老板……”
随着Lily的吐槽，季霜已经看清——
只见门口方进来的两个人，此时正跟凯文说话。
正是顾钦和江予。
两人没往这边看，跟凯文说了会儿话就往二楼的楼梯方向走。
季霜有点仓皇地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白葡喝了一大口。
谢子琰看出季霜身上淡淡的无措，却没戳破，只拍了拍Lily的肩膀，“人上去了，起来吧。”
就差躲桌子底下的Lily直起身子，小心地往四处瞧了瞧，终于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Lily惊魂未定，“要让江总看到我跟你私下喝酒，肯定又觉得我拉帮结派，跟分公司那边互通有无。”
谢子琰轻嗤，“华丰的内斗还是这么严重吗？”
“历来如此。”Lily喘出口气，目光投向季霜。
见季霜垂着眸子不吭声，Lily乐了，“下班在酒吧看到自己老板，感觉不怎么样吧？”
季霜的反应慢了半拍，片刻后才抬眸怔怔地应了一声，“啊？还好。”
“不会给小霜吓傻了吧。”
Lily的调侃让季霜的心情没有放轻松——事实上她也没有很沉重。
只是心乱，从来没这么乱过。
谢子文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会儿季霜的表情，微醺褪去几分，只余清醒。
他笑着跟谢子琰和Lily道：“可能真是吓傻了——那个，要不我先送小霜回去吧，她明天还要上班。”
“也好。”谢子琰不动声色，“你们俩回去路上小心点。”
谢子文点点头，叫上季霜，“走吧霜儿，咱先回去。”
季霜此时也知道走是上策，起身跟谢子琰还有Lily道别。
两人穿过酒吧昏暗的走廊，从正门出来，在檐下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被路灯一朝像四月的柳絮。
“这么点背。”谢子文笑着说，“看来只能叫车到跟前来了。”
谢子文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软件上打车。
他看似和来时一样轻松，但余光始终停留在季霜身上。
刚刚季霜看见顾钦的身影，那反应谢子文尽收眼底。
如果说那时候的季霜是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感觉，谢子文是不信的。
他有些烦躁，只想带季霜快些离开这个是非地。
然而天公不作美，软件也跟谢子文对着干，因为在大学城附近，软件上显示他被排在了四十几名。
谢子文的眉头逐渐拧了起来。
季霜看了眼谢子文，迟疑道：“要不去路边看看有没有出租吧，这雨也不是很大。”
“不能淋雨，你容易感冒。再等等——”
叮铃。
身后的酒吧的门轻响，有人推门出来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