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爱卿,可还有事?”
启元帝的声音低沉中隐忍着极大的怒气。大臣们低着头,还不忘向周围瞥上两眼。希望没有人站出来,这样也就算捱过了今天的早朝。
徐壤畴的目光,瞥向洪甫实的方向,发现对方似乎是深呼了一口气,随后脚步向前。
“臣等有事禀奏。”
除了洪甫实之外,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也站了出来。
众人的头也都随之抬起了些,看了过去。这三位一起出来,肯定是因为什么案子。但不管是什么案子,都不要给陛下添堵啊,陛下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这要是发起怒来,他们也跟着遭殃。
“说!”
启元帝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了过去,不仅让洪甫实三人,感受到了压力,也让大臣们原本抬起来的头,又低了回去。
“禀陛下,林江肇原府挫败了外族的阴谋,并将隐藏多年的外族细作一网打尽。”
听到这里,众人原本跟着一起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如果是以往,听到肇原府这三个字,他们还要酸一下,这样的案子也不是非得在早朝之上禀明。但在这个时候,他们反倒是庆幸,能在朝堂之上听到点儿好消息。
只有徐壤畴觉得有些奇怪,早朝前,这三位的神情,看起来可不像是遇到了好事。所以,他们真正要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真正要禀告圣上的事情,与肇原府有一定的关系,所以自家儿子,昨天还真的猜对了。
“哦?详细道来!”
众人没有敢去看启元帝的神情,但从声音中还是能够判断出皇上一直压抑的怒气,有一丝缓和。
“是,陛下。在傲鲁部对古牢关发动进攻之前,曾经谋划……”洪甫实的声音看似平稳,但是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汗珠。
身边的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也同样如此。而这一切,殿上的其他官员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跟随洪甫实的叙述,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茂平在探案上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可以说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有目共睹。但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对方不仅能够发现外族所布置的奸诈狠毒的阴谋,护得自身与肇原府的周全,还将外族耍的团团转。
怪不得外族一定要置此人于死地,三番两次的企图谋害此人!不过,最后还是王茂平技高一筹!也幸好守着肇原府的是王茂平,要不然,几条命也不够外族谋害的。
“肇原知府做的不错!”启元帝声音,从龙椅上传来,虽然语气仍旧低沉,但在最近已经是极为难得。
功绩的获取对于大多数官员都极为不易,但是对于王茂平来说,却似乎是手到擒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位在肇原府的任期结束以后,一定可以更进一步。
只不过这次,殿中的绝大部分官员虽然仍旧醋意飘散,却也不会太过嫉妒,毕竟人家确实在性命攸关之时,展现出了出类拔萃的才能。
“陛下,在对抓获的人犯进行审问的时候,还发现了过往的一些事情。”洪甫实说完此话之后,额头上的几颗汗珠聚在一起落在了大殿之上。
那些外族的钉子,隐藏了二十多年,做过的事情肯定不止这些,绝大多数官员竖着耳朵,准备继续听下去,没有任何的准备与防备。
“发现了什么?”
“回陛下,外族不但试图谋害现任肇原知府,前任肇原知府丁牧祥也并非病逝。而是死在了投靠外族的叛徒手中。”
此话一出,官员们的头又下意识的低下了些,并在心里回忆着丁牧祥是何许人也。有一两个认识此人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澜。
说是病逝,但也只是体面一些的说法而已,却没有想到死因原来另有隐情。这王茂平不只戳破了外族的阴谋,还揭开了前任知府死亡的真相。
只是一府的长官竟然是被外族派人害死的,即便是真相,恐怕陛下听了心情也不会变好吧。
“是怎么害死的?”果然龙椅上皇帝声音中的怒气有重新聚集起来的势头。
洪甫实低着头,求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大理寺卿,他一个人实在是坚持不下来啊!陆松德接收到了对方的眼神,无奈的开了口:“回陛下……”
“也就是说,丁牧祥的死是因为发现了外族勾结边军私贩货物的端倪?”
“是!”
“是谁害死他的?”
“禀陛下,是参与谋害现任肇原知府王茂平的张姓吏员。张家虽世代为吏,却在多年以前便投靠了外族。”陆松德回话道。
“小小吏员竟然敢投靠外族,谋害朝廷命官,还真是胆大包天!”启元帝满怀怒气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阴冷。
让洪甫实三人不禁暗暗叫苦,张家真正胆大包天的事情,他们还没敢说呢啊!
“这个张家还做了什么?”
“回陛下,张家还曾……”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没有想到,世代为吏的张家,居然害死过不止一个朝廷命官,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也幸好这次终于被揪了出来。要不,难保以后的肇原知府或者其他的林江官员,栽到张家的手中。
想来张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会直达天听,传到圣上的耳中吧。
“朕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张家,说吧,张家还做过什么?”启元帝阴郁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在大殿中响起。
一直低头看自己鞋尖的大臣们自然是没有发现,龙椅上的帝王眼神中那一道化不开的杀意。
而这话让洪甫实三人都不禁心神一紧,该来的总归要来,该说的也总归要说。余光小心的交汇在一起后,三人都深深吸了口气:
“陛下,当年张家协助外族谋害过太子殿下!”
洪甫实三人的声音并不算大,合在一起的声音甚至比往常要小很多,但如今的大殿之中,却静的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
没有任何风吹进大殿,却让所有人的后背都满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