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蔡相与那童贯是何等样人,爹想必比孩子更熟悉。”
“而那靠玩球幸进成为本朝武臣第一人的高太尉,难道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所以啊,爹爹你就莫要担忧了。”
“这怕分明就是这三位,想要在我苏州之地,为儿孙谋取功劳罢了。”
“只不过那高太尉之子,显然是个颇会讨好官家的小娃娃。”
“所以官家这才将其委为巡抚正使,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
“等那三个孩子到了苏杭之地,孩儿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呆在这人间绝美之地。”
“事情,自然也就由着咱们父子来办,到时候,哄那三个孩子高兴一些。
市舶司的位置蔡相也已经替咱们在官家跟前埋了伏笔,到时候,只要这三个孩子也站在咱们父子这边。呵呵……”
听到了爱子朱勔的这番分析,朱冲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也是啊,三个小娃娃,不就是过来想要躺着赚功劳的吗?
不然,蔡相也不可能提前来信,想必这三个小娃娃里,那高俅之子高璋这小子要更机灵一些。
不过,一想到自己爱子朱勔连大宋天子都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授其官职,都比自己这个老子还要高。
想要哄好那三个小娃娃,还不就是手到擒来?
一思及此,朱冲也就松弛了不少,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勔儿,话虽如此,可是你还是要谨慎一些才是,这一回,蔡相、童中官,还有那高太尉,三家的晚辈都来到了咱们苏杭之地。”
“可都得尽心侍候好了,毕竟此三人,咱们父子,可谁都得罪不起。”
“孩儿明白,正好趁着这些日子,看看能不能在苏杭之地,寻到一些上好的珍玩新奇之物。”
“到时候,也好拿来孝敬这三位小祖宗,只要他们开心,咱们父子也才能够安稳。”
“行吧……”朱冲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有些不太放心地交待道。
“勔儿,既然那三个小娃娃要到苏杭来,那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莫要再招惹出什么事端,万一撞上了,岂不坏了咱们父子的名声。”
朱勔心生不耐,总觉得亲爹当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
“爹你就放心好了,如今不敢说苏杭之地,单说苏州治下数县官吏,皆出自我朱氏门下。”
“而苏州知州,乃是蔡相门生,有谁敢不开眼的胡说八道?”
“杭州那边,孩儿自会处置好,定然生不出什么事端来。”
“好吧,你自己拿主意就成。”
朱冲无奈地摆了摆手,谁让朱勔比自己更有胆识,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是安安心心守好苏州这一亩三分地为上。
毕竟现如今,朱家在这苏州的产业,就已经够自己操劳的了。
一想到现如今手中那七座田庄近二十万亩的良田,还有那此刻正在兴建的堪有半个吴县大的同乐园。
自然也少不了保家安府的近两千朱府护卫,这些,就是朱冲经营苏州的底气和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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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艘船,正缓缓地沿着那运河缓缓南行,这十余艘船,载着的,正是高璋与那蔡老六和童智胜一行人。
只不过他们这一行人已然换装易服,扮着普通的公子哥一路南行。
他们这一路都显得十分地低调,甚至可以说是低调到近乎于隐蔽。
三个年轻人就这么呆在船中,就这么顺水南行,三人结伴而行,时不时打打叶子牌,吹牛打屁,要不就上岸溜达。
童智胜跟是经常性地跟那陆谦练习拳脚兵器,可是把那陆虞侯给折腾得不轻。
可面对着这位精力无比旺盛的童智胜,陆谦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当起了陪练。
至于那蔡老六这位打定主意要建功立业的老六,自打离开东京汴梁就打主意微服私访民情。
好在高璋及时地阻止了蔡老六这种很不道德,也很越权的行为。
毕竟咱们是两浙路巡抚使,出了东京,距离两浙路尚远。
你在其他人的地盘上折腾,这就属于典型的捞过界行径。
这让蔡老六只能把浑身的精力都发泄到了吃了睡,睡了吃上面。
导致他从东京汴梁出发到现如今,那米其林身材又有增重的趋势。
此刻,船只正泊于码头之上,岸上,那陆谦正抄着一柄长枪,正在跟那抄着一柄方便铲的童智胜在那里打得难分难解。
不过高璋明显看得出来,陆谦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一手枪术使得出神入化,远在那童智胜之上。
可问题是童智胜就像是一头永远不知道疲惫的蛮牛,横冲直撞,特别是他那种一力降十会的可怕蛮力。
让陆谦不得不投鼠忌器,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斗得棋鼓相当,甚是有看头。
三家的护卫家丁在一旁看得分外激动,毕竟长途旅行本就很枯燥无味,有乐子可看,就权当消遣,谁会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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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老六此刻也十分的激动,站在凉亭里边,挥舞着拳头,满脸涨红地叫嚣不已。
也不知道他是在为陆谦加油,还是在给那童智胜鼓劲。
至于高璋,此刻却在不远处缓步溜达,身后边,则是那位一路追随于左右的皇城司首官杨都知。
此刻,这位杨都知满脸堆笑地落后高璋半步,小声地朝着这位小状元公禀报这些日子,自己派往苏杭之地的得力干探们打听回来的消息。
听了半晌,高璋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看向杨都知。
“杨都知,这就是伱们皇城司的得力干探打探到的消息?”
“还是说,你希望本官只听到两浙路歌舞升平的消息。”
看到这位状元公投来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杨都知不禁心中一跳,赶紧垂下了脑袋。
“当然不是,只是如今时日尚短,我皇城司的诸干探也才刚抵两浙路,想要知晓当地可有什么变故,怕是尚需要时日。”
“那我问一问你,关于那主掌苏州应奉局的朱氏父子的情报可有?”
杨都知眼皮一跳,伸手入怀中掏了半天,这才取出了个信封,恭敬地递到了高璋的跟前。
“这是我皇城司几名得力干探从苏州打探得到的消息,只是这些消息尚未得到证实,故而咱家有些吃不准。”
“万一给错了消息,坏了状元公的大事……”
话还没说完,信封已然落入了高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