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都知站在一旁看到了那高璋拆开信封之后,便在那里审视书信中的内容。
好几次想要开口,可最终他还是忍住,说实话,这些消息,着实是让他吃惊不小。
所以,这才会犹豫,到底该不该把这些情报递交给高璋这位状元公。
更何况,这支巡抚队伍里边,还有那童智胜与蔡老六。这二位的亲爹蔡京与童贯乃是朱氏父子的后台靠山。
在那苏杭之地,可是人人皆知,而且当地的官吏,跟那朱氏父子可谓是同流合污,相互勾结。
这让杨都知都差点给惊掉下巴,一想到东京汴梁,哪怕是那蔡京与童贯权倾朝野,可是要干点什么事,好歹还得拿捏理由,制造证据。
可那在苏杭之地横行的朱氏父子,则全然没有任何的顾忌。
当真可谓,老子看上你家的东西了,那你家的东西就是我老朱家的。
你说不是?呵呵,给老子抢,抢到了我朱家的手上,那还有谁敢不是我老朱家的?
你敢去告官,请告去,下至县令,上至知州,谁敢接这个案子?
指不定受害者把那官吏惹烦了,直接就把受害者往那监牢里边一扔。
你能冷静下来,那就让你回家,冷静不下来,呵呵,那就老实在里边呆着。
总而言之,咱们苏杭之地的官吏,整治不了他后台背景极硬,又还有官身的朱氏父子。
难道还整治不了伱们这帮子贫民百姓不成?
那些触目惊心的斑斑劣迹,看得饶是干惯了心狠手辣各种勾当的皇城司主官杨都知都啧啧称奇。
甚至有一种愤愤不已的怒意,咱家都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你们父子居然都干了?
重要的是,你们做出来的这些天怒人怨的破事,那些官吏居然还对你们包庇遮掩。
想想咱皇城司,但凡是弄点啥,那帮子御史一个二个就跟那打了鸡血似的,弹劾奏折犹如雪片一般地朝着官家的御案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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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璋看得脸色发黑,他只知晓,这朱勔父子在历史上被称为北宋六贼之一。
可当真没有想到,他们在那苏杭一带,干出了那么多天怒人怨之事。
之所以在昏君师尊执政期间,作为大宋最富庶的江南居然会发生一场动荡东南的方腊起义,不得不说正是这对父子,功莫大焉。
虽然未能从根本上动摇北宋王朝的统治,但却严重削弱了北宋的国力。
仅仅任着这些,就足以证明,这对父子,真踏马的该死。
你们父子,逼得整个江南最富庶地区的老百姓起兵造反,那你们做的事情,在老子看来,根本就是阴谋颠覆大宋政权。
高璋缓缓地合下了这些情报,装回了信封里边,并没有归还给那杨都知,而是朝着杨都知问道。
“杨都知,你们皇城司干探,并未花太多的时间,就已然能够从那苏杭之地,搜集到如此之多的情报。”
“那么,本官相信,这肯定还不是全部,怕是这里边,还有更多需要你们去深挖的内幕。”
看到高璋这位个头比自己矮,偏偏那双亮晶晶的目光,给予自己沉重如山般压力。
杨都知额头上已然满是冷汗,之前自己一直想着的是美滋滋地跟随着这位深得官家宠爱的神童状元前往江南。
好歹可以蹭蹭功劳,以获官家之看中,可是现如今看来,这踏马简直就像是一个火坑,而且还是深不见底的那种。
拒绝?呵呵……一想到自己临行之前,干爹杨戬千叮万嘱,千万千万不要得罪这位看似年轻,则实心思阴沉,老谋深算的神童状元。
杨都知硬起头皮,朝着高璋恭敬一礼。
“状元公之命,咱家焉有不遵之理,只是状元公兴许不知晓,那蔡相与童观察皆与那朱氏父子有旧。”
“而且……而且就连官家也对于朱氏父子做事颇为满意……”
高璋看着这位杨戬的干儿子杨都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扭头,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
平日里,一直都捧着那柄天子御赐尚方宝剑的富安屁颠颠地蹿了过来,看到公子示意,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尚方宝剑给双手捧上。
杨都知一脸懵逼地看着高璋将这柄尚书宝剑提在手中,然后剑出半鞘,似乎这才想到什么似地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嗯,所以呢?”
“……”看到高璋正在那里摆弄的尚方宝剑,那出了半鞘的剑身反射的凛冽寒光,杨都知小心肝直接停跳。
杨都知毫不犹豫,两腿一软,拜倒在地。
“只要是状元公吩咐,咱家敢不从命。”
高璋看到这厮怂得一逼的样子,这才嫌弃地撇了撇嘴,不过语气仍旧是那样的温和不露半点杀气。
“杨都知万万不可如此,你是内官,本官是外臣,互不统属,你拜我,这可不适合……”
“我干爹多次叮嘱,让咱家务必事事皆从状元公之心意,万万不可违逆。”
“方才咱家并无违逆状元公之意,只是生怕状元公不知晓,想要提醒一二。咱家……”
“好了,快快请起吧杨都知,莫要如此。”
高璋伸手扶住了杨都知的胳膊,让他起身之后,这才吐了一口浊气。
目光悠远地打量着那正在喊打喊杀的童智胜,还有那在亭里边上蹿下跳吆喝助威的蔡老六。
“杨都知。”
“在。”
“本官看了这些情报之后,有一种感觉,那朱氏父子,可不仅仅只是胡作非为,残害黎民百姓。”
“……”杨都知等了半天,没能等到下半句,干脆凑近了些小声地问道。
“敢问状元公,难道他们父子,还有其他的念头?”
“若无其他念头,为何会在那江南富庶之地,招兵买马?”
高璋扭过了头来,再一次深深地看向杨都知。
“莫非,以杨都知你皇城司主官的眼力,都看不清楚,他们父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成?
这话直接就让杨都知心生寒意,呆愣愣地看着高璋。
都有一种想要蹲在地上扯上一把草好好地握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