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竹在暗处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心中也算有了安慰。以前在神界,他从不敢这样对她好。后来愿意了,她倒不接受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柯雁归紧紧抱着她,像抱着冰块似的,冷得下巴一直在颤抖,说话都不利索。
她往柯雁归的身上蹭掉雨水,悄悄抬头看他。这时的他好像藏在杜承业身后的自己。
“慕容宽带我来的。他叫我明日带着天山雪莲去给他祝寿。”
柯雁归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起来,试图考虑到所有对她不利的事。劝说:“还是不要去了吧,慕容家主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她摇摇头,语气异常坚定:“不行,我一定要去。无论是什么代价,只要能让承业哥哥拿到他想要的,什么我都接受。”
他愣住了,是他小看了梁雪明对杜承业的喜欢,从小到大的陪伴和无限制的宠溺,或许早已让她超出爱情的范畴到了割舍不开的亲情。呆呆地看着她问:“哪怕失去所有都在所不惜吗?”
她真的点头了,没有犹豫。那瞬间彻底击溃他的心底防线。
最后再问:“如果慕容宽骗你呢?”
梁雪明又变了一副模样,是她站在火焰之中的那种仿佛强大到可以睥睨天下的样子。自信地笑:“不会。如果他敢骗我,我会夺走他的一切,提早送他去见阎王。”
“你真的打得过他吗?”
“不管是谁夺走我珍视的东西,我会都让他付出代价。不管是谁。”她咬牙切齿地念。
柯雁归抱着她的手开始松动,忍着心中失落扶她站起,捋了捋她紧贴在脸上的碎发到耳后,再笑着摸摸她柔嫩的小脸,还希望着一切能一如从前。
“雁归哥哥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府了吗?淋这一场雨回去铁定要着凉了。”她不爽地凶他,拉着他的手没感觉到一点温暖。
他没手软,弹了下她脑袋,斥责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就能跑到这里来?大晚上的多危险!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他就差把所有的隐藏脱口而出。
“没有。。。”梁雪明吃痛,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没有犟嘴,“再没有下次了。我们回去吧。”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眼乱葬岗,可惜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田、曲两位大人被扔在哪里。
公孙竹用法力送他们到城门,两个人彼此依偎着穿行在黑夜中,打着一把黑色油纸伞。柯雁归的心情极其不好,因为他知道梁雪明即将傻傻地为杜承业付出一切,并心甘情愿。如果杜承业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那么他也不会担心,可惜那个人是太子。人心多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被自己在乎的人撂下。梁雪明对他们来说就是利用完可以丢的人。对他而言也是。
梁家、慕容家、太子,这三方不可能一直合作下去。如今梁家和太子一齐把慕容家甩了,太子若想成王,下一个就得甩掉梁家。而若想甩掉梁家,第一个甩的就是梁雪明。
回到府上,仆人就急匆匆地围上来问候她。她冷漠地一个都没理。还能笑着对柯雁归说话:“雁归哥哥用过饭后泡个热水澡再睡吧,喝些姜水去去寒气总是好的。我好累哦,要睡觉了,明天见吧。”
柯雁归见着她的背影很是疲惫,瘦小的身躯中藏着的心早已被折磨得千疮百孔。想她今天撕心裂肺地哭了那么久总该累了。嘱咐道:“换身干衣服再睡,被子盖好,小心别着凉。多睡会儿吧。”
她回头看他,面色苍白,轻轻点头。继续步伐沉重地前进。
“小姐!小姐!家主叫您!”仆人急忙追上去,柯雁归眼疾手快拉住他。
交代道:“她今天很累了,让她去吧。”
转头离开时正好迎面撞上梁纵。梁纵对他已有敌意。沉着声音说:“跟我来。”
跟着去往书房,一路上安安静静,他也没有害怕。总之梁纵找他一定没有好事。
梁纵坐上正前方的椅子,满脸严肃地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恨不得把他拆了。
“雪明今日干什么去了?”
“家主不是知道吗?何必再来问我。”柯雁归现在一无所有,并不害怕他。
梁纵笑,很是欣赏他的勇气。“慕容宽找她不会是为她好,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她的下场也就是你母亲的下场,或者更惨。”
柯雁归借机问:“怎么家主想让我心疼她?她是您梁家的孩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该说这些话的人是我吧?”
梁纵只是笑,上下打量他。
“家主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的吧?她毕竟是您梁家的孩子,总不能残忍到这种程度。”柯雁归提醒说。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应该多给她创造些条件。”
“家主比我想象中的要狠多了。”他更为梁雪明觉得可怜,接着赞许说,“您若是没事我就去休息了,淋了一场大雨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抬起胳膊揉了揉转了转,那种酸痛感立马传来。进入暖屋,哈欠也变多。
梁纵看着他离开没有阻拦。
一出书房,他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回头看那个老奸巨猾的梁纵,脸上根本笑不出来。和这些人在一起还真是累,说得每个字每句话都需要注意。
躺在床上想着对面屋的那个小傻瓜,不自觉笑弯了眼睛。梁雪明的呼噜声隔着两扇门传到他耳朵里,吵得他也睡不着。以前她从不打呼噜,或许是哭累了。
想起刚才在雨夜中站在自己面对的她,一身狼狈,满脸委屈,都没有人心疼。那个嘴上说喜欢她的太子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真是可怜。如果没有他,这个小可怜该怎么办呢。无助地缩成一团哭吗。作为天命之人的她,上天也从不垂怜。那个清水上神不知在天上的哪个地方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全然不顾自己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