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还没有什么客栈,只能给些钱借住在村民的房子里。穷乡僻壤的地方本来就没有医术精湛的郎中,偏偏山匪还就喜欢往这些地方钻。
梁雪明知道他出门带了多少钱,零零总总算下来剩的也不多,勉勉强强还能撑着去榕山。那些土匪抢不到钱就抢村民家里的鸡鸭,再穷的人家连女人都抢了去,不管美丑,通通逮去做奴隶。
他们寄住的那户人家也穷,她虽然烧得意识不清醒,但总不能眼看着土匪抢女人,便仗义疏财了,这下真是一个子也没有。女人对他们感激涕零,往后的食物就更好了些。有她一口饭,就饿不死他们两。
村子经不住土匪这么扫荡,一来二去的连米都没有了。梁雪明虽然时常烧得意识不清醒,但耳朵是好的,朦胧中听见他们谈话,说附近有座山头,那就是土匪的窝。
这里通向京城的路只有一条,来往的人多,他们就蹲在那里抢那些人的盘缠。遇上好看的女人就虏去做压寨夫人。
这些年靠抢劫过得还算滋润,都没有下来骚扰他们的生活。离他们上一次来抢已经有几年了。
年头乱,杜国老与隔壁赵国打仗,那些土匪也怕惹上这群官兵。谁让这地方靠战场太近,连土匪都不好当。
梁雪明的武器都还在,村子里人多,她那时又病重,甩不起飞镖。养了几天之后好多了,起码走路不虚了,看东西也清楚,脑子里不再有嗡嗡的声音。
病差不多好了便打算着为民除害,有着一手法力,也想做一把英雄。
柯雁归想等她病大好以后再走,害怕再出什么岔子她小命就没了,紧张得很。每天下午都会和男主人去这周围割野菜,地方大,总要割一阵才能回来。每每回来都天黑了。她这心里小算盘就不慌不忙打了起来。
土匪下山得越发频繁,梁雪明也坐不住。知道柯雁归肯定不同意她干这么危险的事,特意挑了个天阴的日子,柯雁归和男主人一出门她就急切地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上山。女主人每逢下午也要和村里的那帮女人们围在一起唠着嗑干着活。
现下所有准备都已齐全,正是大干一场的大好时机。许久没有干打群架的勾当,她这手还是有点抖。
她没有走大路,上山的路很是崎岖,想着她毕竟是来挑事的,走大路不太方便。从背面进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后面的路大多是石头堆出,摔下去粉身碎骨。好在她身手还算灵活,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更好在她没把柯雁归拉着,不然非被骂个狗血淋头。
得爬了有一会儿,她出了一身汗,快爬到顶了。从高处往下面的村子,当真渺小。整个村子连牛羊都没有放的,最富的人家就比平常人家多只鸡鸭。从这里能看见榕山下的那个镇子,她小时候在那里也生活了两年。想到这里,梁雪明的心情便阴沉下来。
摇摇脑袋,告诫自己说不能忘了正事,又接着往上爬。
这土匪窝比她想象中的穷酸多了,或许是好东西都被吃光。以为这里会有很多土匪,她都做好了不死不休的打算,没想到偷偷摸摸地看了这么会儿,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条件还算好,屋子起码不像山下是用稻草堆出来的。蹑手蹑脚地绕进主屋看了看,里面摆了十几张椅子,地上一片狼藉,有鸡骨头,碗的碎片。。。酒味极重。应是大吃大喝的一顿,似要准备干什么大事。
外面的地上有大刀滑过的印子,一直拖到通往山下的路上。
梁雪明心中疑惑,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
再回头,看见山下竟然燃起了火。山下大多是草房子,这把火怎么了得!往常这个点,应是女人们围在一起唠嗑干活才对。暗叫不好,这群土匪正是找他们的麻烦!村子里大多都是女人,怎么能敌得过带着武器的土匪?
连忙走大路跑回山下。
出事了啊。
上山本就花了她大半的力气,再火速冲下山简直要了她的命。跑得太快,连刹都刹不住。
也不知道柯雁归在没在村里,这下更加担心。
那帮亡命之徒能对一帮手无寸铁的村民有什么怜悯之心?不还是要多惨有多惨。
她上山大概花了半个时辰,下山估计只用了半刻钟。
到达村上的时候,跑得两腿都发软。
场景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入目。房子被烧了大半,女人衣衫不整死在路上,年幼的孩子嘶声力竭地哭号。再往里走一些,那些土匪就出现在她眼前。有的土匪专心在屋子里搜刮,有些猖狂的,一手举着酒坛大口喝酒,另一手扶着女人的腰干些龌龊的事。女人几乎是浑身赤裸着,死死抵抗。
她自小看不得这些事。手已经摸上腰间冰凉的飞镖。
有个大胆的土匪边扯着自己的衣服边朝她而来,一脸猥琐。
“姑娘,快跑啊!”她暂住的那家女主人早已哭成泪人,嘶哑着嗓音让她跑。场面又吵又乱,梁雪明的脑袋止不住地疼。
土匪已经要扑到她身上,她下手极快,顺起匕首就捅向他的心窝,血直溅到她脸上,她却连眼都没眨。风有些凉,她的意识有些恍惚。
那些土匪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都挥起刀朝她而来。一眼望去都是敌人。二十几个人往她这里跑,她的飞镖不够用。
如果杜承业还在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或许是想拖他一起死吧。
梁雪明用袖子蹭掉脸上的血,一想到这血属于肮脏的人就直泛恶心。抄起飞镖弄死几个算几个。扎中的都是致命的地方。脑袋、脖子、心脏,或有几个跑着跑着就倒了,连血都没有。
女人们看呆了眼。那一瞬间觉得她很可怕。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
飞镖片刻间就甩没了,不算手生,把把命中。那些人如临大敌。她只剩下一把小匕首,身体不适时地想倒,走路步子都虚。举刀的手也没有力气,土匪人多,见她的气势软了下来,一拥而上把她架了起来。土匪头子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头蓬乱的头发,独眼,大门牙还缺了一半,看她被逮,连裤子都没系上就跑过来打她。
捏着她的下巴,眼神轻佻,舌头舔着上面的牙齿,看得出对她的姿色挺满意。
“别碰我。”梁雪明的视线略微模糊,对他的触碰很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