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文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贝一铭忽而跟他提了个要求:他竟然让马修文带着他去赌钱,不仅仅是赌钱,而且要赌台底。
马修文吓坏了,他脸色煞白。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私下里当个笑话说未为不可,可是毕竟是陋习,哪怕是私下行为也是有违艾薇中国的管理制度,弄不好就要丢了工作。
马修文唯唯诺诺地说:“我……我哪里知道在哪里赌台底……我上次那是胡说的,在酒吧里头的话哪里能当真,大家都是胡说的。”
贝一铭却定定地看着他,他说:“我都知道了。”
马修文这下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他心里头立刻竖起了高墙对贝一铭产生了抵触。他依旧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打马虎眼说着:“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上次说了那都是我叔叔过去在澳门弄的。澳门和深圳不一样,深圳管理那么严谁敢乱来。”
贝一铭见他这样拘谨,便往前靠了靠,伸手勾住他的肩膀,低语道:“你带童鑫去过,是吧?”
马修文顿时身躯一僵,如果原本他心里头筑起高墙只为了自保,那么现在他忽而明白贝一铭一直都对他了如指掌之后,他简直想在高墙上安排上狙击手,时刻准备干掉这个自大的“讨厌鬼”。
贝一铭见马修文脸色铁青,他拍拍他说道:“你别那么紧张,我没别的意思。现在是我有求于你,我加入你,做你的队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修文局促地笑笑,他说:“M哥,你弄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是碰到什么事了?实在不行,我们都给你凑凑。”
“不用你操心。你带我去就行。然后借一笔钱给我,就这么简单。”
贝一铭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想起母亲说的话,心头怀着愧疚与愤怒,理性已经完全退场:
他知道自己放在马修文那里的十万块即使拿到也没有任何意义。和两套房产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他想搏一把,因为他记得马修文说过的郭威利那第一桶金的故事,心中认定自己也会是那样的天选之子。
马修文面部隐隐抽搐,他的眼睛不再慌张,忽而恢复了谄媚的模样。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来,“不客气”地递给贝一铭,堆满笑脸说:“赌这个事是高风险高回报,你有魄力,我不行。你的那笔钱我还是垫给你,但是您给我写一个借条,好让我安心,成不?”
贝一铭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他常常在马修文面前露出的神色,马修文读得懂:那是一种不屑与蔑视。
他又一次想起了好多年以前,贝一铭只是个新加入艾薇的愣头青,见到了马修文在办公室清洁打扫,就讥讽他是“祖传的奴才”的事情。
马修文心里那个恨呀,恨得想把贝一铭撕了。
他的笑容始终未散,直勾勾盯着贝一铭写完了借条。
“要按手印么?”贝一铭戏谑地问。
马修文难以想象贝一铭身上带着的横劲儿——他看了看自己,突然伸手按在自己刚缝合好的眉骨皮肉受伤处,沾着血迹按下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