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疏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舒了一口气,转而又想起外面的情状,心底不知为何,涌起一些嫉妒来。他和舒韵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热闹,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记忆到了这里,殷无疏又想到,他那天赌气,没有穿那身喜服,还为了折磨舒韵,让他从冷宫走到隽王府。
后来,他们没有成亲,没有拜堂,连洞房花烛夜都不甚美好,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弄得一团糟。
殷无疏现在就是后悔,无比的后悔,怀中的人是他的人,也冠了他隽王妃的名头,可是总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他们没有成亲,想到这个,殷无疏就气,气他自己不不争气。
殷无疏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苍舒韵眉间一皱,他又赶紧松开一些,见苍舒韵又睡过去了,殷无疏才松了一口气。
他用手指描摹着苍舒韵的眉眼,“总归,你现在是我的。”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婚礼嘛,以后有机会,他得给他的舒韵补一个盛大的婚礼。
苍舒韵睡醒的时候,外边已经没有那么吵了,所有的热闹都转移到了别宫。
“醒了?”
“嗯,是不是不早了?”
“没关系,还来得及,皇家大婚,过程繁冗复杂,这一系列的搞下来,累都要累死了。我们现在赶过去,正好接近时辰,露个面就差不多了,人那么多,也没人在意我们俩。”
“行了,准备准备,过去吧。”
“好。”
殷无疏抱他起来,穿衣束发,一切有条不紊是进行着,等临出府了,殷无疏还不忘吩咐下人在马车上放几盘糕点,让苍舒韵饿的时候吃。
马车停在别宫门口的时候,婚礼正好要开始。他们在门口遇见了两个人,殷无虞和宫卿,这二人也是刚到,四人来不及寒暄,先赶到了婚礼现场。
众目睽睽下,四人大摇大摆的走到空着的席位上去,坐下,整个过程,悠闲自在且从容。
几乎是他们刚坐下,礼官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皇上、皇后驾到!”
紧接着,殷君和莫语皇后身着盛装款款而来,走到首位,坐下。
殷君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往这边飘了一下,殷无疏与殷无虞都默契的装作看不见。
众人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殷君抬了一下手,“众爱卿平身。”
接下来,就是两对新人入场,按着流程走。
殷无虞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是之殿下,好久不见了。”
“是挺久的。”苍舒韵回道。
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看了一眼宫卿,“这位是?”
殷无虞连看都不看宫卿,只回,“这是本王的男宠,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
“男宠?”
苍舒韵看了看宫卿,宫卿垂着眼,凤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给人的感觉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冷。对于殷无虞的话,他没有反驳,好像也不在乎。
“是啊,男宠,是之殿下好像对本王的男宠很感兴趣?”
殷无虞挑眉看着苍舒韵,又魅又邪,还带着点阴森。
“如果是是之殿下的话,这个男宠的位置就不太够了。是之殿下娇贵,天人之姿,月貌花容,恐怕,只有本王王妃的位置才配得上是之殿下了。”
宫卿偏头看了一下殷无虞,很快又移开,低头,眼底掠过一丝无可名状的情绪。
殷无虞笑得更邪性了,尽管宫卿情绪的变化不是因为他。
“八哥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得好,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王妃,这就是八哥所谓的为人兄长吗?”
“九弟生什么气啊,是之殿下生得美,没人规定不能看吧。”
“是了,没人规定不能看,翊王爷想看就看吧。殷无疏,跟翊王爷计较什么呢,毕竟翊王爷是个非寻常人,你跟他计较,也得看他听不听得懂吧。你觉得狗能听得懂人听话,还是听得懂你弹琴。”
殷无疏低笑一声,“舒韵说得有道理,与他计较,倒是显得我狭隘了。我的王妃生得美,也不怕给人看。八哥要看,就尽管看个够吧,不过人是我的,八哥就不要肖想了。”
殷无虞被他二人一句接一句,堵得哑口无言。
“是之殿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是之殿下的嘴皮子都这么利索了。”
“可不是吗,我与翊王爷一个多月未见,再见翊王爷,只觉得沧海变了桑田,日月换了新天,独独翊王爷这身上的病情半点没见好啊。
翊王爷,讳疾忌医可不行,没人跟你说过,有病就要赶紧去看大夫吗?再晚一点,怕是大夫都要束手无策了。只是不知道翊王爷是希望医书上有自己的病例得好,还是希望自己成为医书上的病例得好。”
殷无疏在边上,差点没憋住笑,深深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舒韵在骂他的时候,手下留情得多了去了。
宫卿也有些忍不住笑意,凤眸弯了一下。
“安是之!”殷无虞咬牙切齿。
“翊王爷叫我,也不用这么大声吧,我的耳朵好得很,听得见的。”
殷无虞面上恢复了平静,“是之殿下拐着弯的骂本王有病,怎么,是之殿下是想要亲身体验一下吗?本王这病是病得不轻,是之殿下再多说两句话,引得本王发病了,本王会很想杀人。不如,是之殿下告诉本王,你想要哪一种死法。”
苍舒韵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说什么他都不怕,谈到死,他就怂。
殷无疏刚要开口,殷无虞先他一步出声了。
“第一种,把你带到最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按在椅子上,反绑住双手,再绑住双脚,让你动弹不得。然后,用棉布塞住你的嘴巴,让你叫不出声音,再用黑布蒙住你的眼睛,让你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你所有的感官就只剩下你的耳朵。
本王会在你的手腕上割一道伤口,再在你手底下放一只装着清水的木桶,你的血会一滴一滴的滴在水中,发出的嘀嗒嘀嗒声在空旷的屋子里会很响,还带着回音。而这些,都会尽数落在你的耳中。
也许,你的血流干的时候,你就死了。或许,你的血还没有流干,你就因为剧烈的恐惧和害怕疯了癫了。最后,照样逃不过死的结局。”
已经在怕了,谢谢。
苍舒韵听得毛骨悚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配上殷无虞这阴森幽长的声音,他感觉他后背都吹着凉风。
偏婚礼正进行到要紧处,他们还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