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月怔然,下意识想要抬起手摸摸唇角,抬到半空时又呆滞放下。顿了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脸色涨的通红。
没人教过她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做,浅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抿紧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辞一直紧张的观察着浅月的表情,再三确认浅月眼底有讶异、有茫然、有害羞、有懵懂,却唯独没有厌恶时,才终于放下心来。
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不厌恶就好。
楚辞掩饰性的摸了摸泛红的耳根,装模做样的轻咳了咳,弯着腰镇定道:“浅浅,你还没有回答我。”不等浅月说话,他神色认真的继续道:“但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这次只是为了向你表明我的心意。若你以后遇见了更加优秀的人…”
楚辞顿了顿,“我会陪你去见识更多有趣的事情,但我也会争取让我成为你世界里最优秀的人。”
让自己成为你世界里最优秀的那个,让你再也分不出心,去欣赏和用赞叹的语气夸其他人。
他小气也谨慎,守护了两辈子的人,不论放不放心去交给别人,他也不会让。
这一次,他一定会做好能守护她周全的陪伴者。
“知道了。”跨越了自己两个青春的人站在眼前,浅月想了想,鼓起勇气拽着楚辞的衣袖让他倾身。楚辞不知所以,顺从的被浅月轻轻的力道拉着低下了头。望着楚辞疑惑的目光,浅月忽的露出了一个笑颜。
似漫漫长夜里点亮的一盏明灯,又好似春光乍泄里源源不断的暖意。笑颜灿烂,楚辞望着出了神。
浅月在楚辞怔怔的目光里努力踮起脚尖,笨拙又不熟练的用自己的唇覆上了楚辞的唇。
一触即分,浅月笑意清浅,语气却格外认真,“阿辞哥哥,再不会有其他人了。”
楚辞僵在了原地。
浅月想,她就像个第一次学着走路的小孩,跌跌撞撞一路笨拙的走向他。快要牵起手时又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不自信又格外敏感。
怕别人给不了他幸福,又怕自己不是于他而言最好的那个人。怕自己不够好,她也怕自己配不上他。
楚辞想,就算有那个人…不会有那个人的。
雪还在下,浅月看着楚辞,又看向了更辽远的地方。
那里有她曾经的家,曾经的朋友,曾经的痛苦与不堪。
浅月突然觉得很多很多事情都变得轻忽起来,那些曾经被她看的极其重要的事情,在此刻一律消失殆尽。
她专注的看着眼前极力镇定又被泛红的耳根出卖了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扑进了楚辞怀里,热切温软,这是他们这个冬天里第一个相拥。
浅月小声道:“阿辞哥哥,我不难过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楚辞用力环抱住怀里的女孩,又怕力气太大怀里的女孩会难受松了松手。片刻后楚辞顺着浅月的姿势把她抱起身,温声回她,“这就回家。”
雪下的越来越大,楚辞把怀里的女孩裹得严实。冰凉的雪落在手心,楚辞反而觉得心从这一刻变得温热起来。
暖意倾刻遍布了全身,他已经有了最温热的光源,再不畏冷。
九曜在识海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感觉到识海里有一阵灵力波动,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它迷惑的想了一瞬,但很快又抵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在它没注意到的地方,识海中央突然现出了一条黑色的复灵进度条,而进度已经从百分之十跳跃到了百分之三十四。
只短短一瞬,这个复灵条又再度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
瑞京城今日十分热闹,街上的百姓比往日多了不少。
主街上熙熙攘攘,摊贩们都在性子高涨的招呼着自己的商品。而从城门口到宫门口的那条路上,早已挤满了热情待人的百姓。有的只是为了凑个热闹,但更多的是为了欢迎他们的大将军回家。
瑞京军从接到消息起便早早的佩剑守在了路两侧清空路况,把百姓都堵拦在路外侧,防止出现踩踏事故,更好的欢迎国公爷回京。
国公爷慕行忠一生都在为了南楚努力,说是建功立业,也是满涨的爱国之情。
天子脚下的百姓敬仰这个能撑起一片天顶天立地的大将军。瑞京城外,支持他被授予镇国称号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
即是因有所得,也是民心所向。
楚帝曾因慕行忠被百姓高度赞扬疯狂热切着,一度警惕着他。甚至想好好找个名头撤了职放他去养老,只因浅月的出现一时改了主意。
此次郴州一战大获全胜,朝会上的官家都猜测慕行忠不仅会重获重用,或许会再度升官加爵。
郴州的百姓将不会再受沿海流寇的侵扰,南楚的积威也顺势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民间永远是许多消息鱼龙混杂的地方,近日除了国公爷不日回京的重大消息外,要数还有什么值得成为饭后谈资的事情,就要数与太子殿下相关的一桩事情为最了。
茶楼小巷传出不少留言道太子殿下将与安乐郡主完成订礼。
许多民众对此都是乐见其成,毕竟太子殿下君子如玉,治国才能更是上等。而安乐郡主身为镇国将军亲自去户部承认的嫡女,在民间的接受度自然就很高。
虽说目前只是有星星点点的流言,但无风不起浪,更何况太子殿下对安乐郡主的行为举止落在众人眼里更是让这个流言的真实可信度加了不少。
最不希望这个留言成真的,便要数许多贵人小姐了。
太子殿下是最最金尊玉贵的人物,她们从不会去想自己成为太子妃的模样。因为她们内心觉得能配上南楚太子殿下的人应当是比她们尊贵千百倍的人物。
如若太子妃是慕浅月,她们只会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半路被认作嫡女来历不明的人,凭什么能站在太子殿下身旁。
这或许会成为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人生里唯一的污点——不可能的,她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