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假作愁眉苦脸道:“虾不够了,做不了虾饼,是有新菜,可是咱这个新菜还没试好,不敢给贵客尝呢。”
“没事儿,你拿来,我什么都吃,什么都吃得香!”小侯爷大包大揽,夸下海口。
“成,那小侯爷您等着。”
余年打了个转又回后厨,从运来的辣椒里头抓出一大把,叫厨子蒙了脸,狠狠地做了两道干煸菜。
“鳝丝螃蟹炸得要多酥有多酥,辣椒能放多少放多少,甭怕辣着人!”余年一边咳嗽一边说。
满后厨的人都被辣椒熏得咳嗽,等把两盘子辣椒菜给做出来,只见盘子里头辣椒山高,一碟满满当当的辣椒夹杂着煸干的鳝丝,另一碟是更加满满当当的辣椒加上拖了辣椒面糊炸的螃蟹块。
两盘子端出去,余年故意做出担忧的模样来:“小侯爷,这菜一般人真吃不了,你要不行,就算了吧。”
“谁说我不行?”小侯爷一瞪眼,伸筷子就往菜上夹。
他哪里知道辣椒的厉害,从辣椒堆里夹出一块鳝丝来进嘴,立马红了眼睛。
“小侯爷,你要是吃不了,千万别勉强!”
“谁说我吃不了?好、好吃!爱吃!”小侯爷被辣得鼻涕眼泪都下来了,偏还要撑着面子,硬是吃了半碟子才放下筷子。
回去半夜里嘴上就起了大泡,小侯爷哭丧着脸去找侯夫人诉苦,侯夫人却着实训了他一顿。
“你傻呀,花了钱的,你不吃,就是喂狗他们也管不着。”
小侯爷一僵,哭唧唧地道:“我忘了。”
他当时只顾面子,要证明自己能吃,还真忘了这回事。
“哼,亏你还是小侯爷,被一个普通妇人耍了。”侯夫人最近心气也不顺,叫府里的护卫去找棋先生的麻烦,那些没用的回来说山上没人了,想来是已经搬走。
难不成自己就这么吃了亏?
侯夫人愤愤不平,把一肚子坏水都浇灌在小侯爷身上,也算是帮助他成长了。
“你呀,要是想出气,我教你……”
食为鲜这么火爆,杨兰钗恨不得把一年的钱都在一天里头赚出来,换成银票,摔在婆婆脸上,叫她睁开眼看看三媳妇多有本事!
余年怀着孩子,又得照顾自己家里这档子事,不可能天天盯在食为鲜,只在一开头指导厨子做海鲜,时不时过来放点灵泉水,灵草做的饲料。
于是杨兰钗渐渐当起掌柜的来,才一当,便当出了滋味。
这么大一个店,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吃个什么,灶上、伙计们都听招呼、
哪里像在宅子里,就是要个鸡蛋糕,还得看厨房人的脸色呢,因为厨房里头是大嫂的人管着,多要根草儿都得另给钱。
杨兰钗意气扬扬地在店里来回巡逻,只觉得天地为之一宽。
她一得意,在家里就露了出来,贾老太太听说老三媳妇开了个海鲜馆子,立马要去看。
杨兰钗存心想显摆显摆,略一推辞便答应了,带着贾老太太在店里溜达两圈,又上了几个菜,把老太太给哄得欢欢喜喜的。
“管事的呢?”
门口一个年轻男子不理小二,直接到柜台上来叫。
杨兰钗兴兴头头地连忙赶过去:“我就是我就是!”
那人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一遍,微感诧异:“你,有孩子没有?”
小侯爷可说了,这边管事的是个女的,还怀着孩子。
这个妇人年纪不小,可看腰不粗,不像有孕啊?
“当然有了,您问这干嘛?”杨兰钗莫名其妙,跑到饭馆来问别人生没生孩子,走错门了吧。
“那就对了!”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柜上。
“您这是……”
“我要定一桌一千两的席,菜必须是没吃过的!新鲜的!”那人傲然道。
他作为小侯爷的狐朋狗友之一,被选中来做这件坑蒙拐骗,设套子让人钻的大事,实在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杨兰钗略一犹豫,没吃过,新鲜的,她觉得要是余年,应该能做到,但是她也没把握余年到底肯不肯。
谁知那边贾老太太两眼放光,不问问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一千两啊!
一桌菜就能应承一千两嘛!这个老三媳妇儿长出息了啊!这一千两,可该孝敬孝敬婆婆了!
见老太太说话这么痛快,那人也有些惊讶,都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就敢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看来是有几分本事。
“咱说好了,得真正的新鲜菜,要是做不了,砸了你的店!”
说着那人便作势要把银票拿回来。
杨兰钗还在小声地叫着娘,拽贾老太太的袖口,贾老太太已经一把按住银票,眉花眼笑道:“没问题!”
……
“没问题,你就不知道拦着点儿!”贾举又气老娘,又气老婆。
“呜呜呜,我拉不住娘,当时那架势,谁要是拦着她拿钱,她就要咬死谁!”
杨兰钗被婆婆撤了后路,无可奈何接了单子往后厨上去问,结果大师傅一听,直接把灶给捂了,说他做不了。
京城里头别的不多,就是贵人多,他听过的菜,还没有贵人吃过的多呢!
这时候杨兰钗还不觉得怎么,就拿这事去问贾举,结果贾举一听,三魂不见了七魄!
当今皇上不喜奢靡,底下人也不敢太过,在京里二两一桌席吃得不错,二十两够弄一桌螃蟹宴,二百两能开燕窝鱼翅席,五百两顶尖的宴席,那是在京城最好的馆子,美食美器美酒加名厨。
拿出一千两来给食为鲜这种小馆子,怕不是要找茬挑事儿!
贾举说明白了里头的道道,杨兰钗知道害怕了,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办,就剩下哭了。
两口子一合计,还回来找余年,求着她给想招。
“余娘子,你看,现在这事儿怎么办?我家这个,她就不是做买卖的料!”贾举弓着背缩着脖冲一旁坐着喝茶的余年问。
“我说过,食为鲜前面的经营我不参与,只管海鲜活不活。”
余年淡淡地道,举起茶杯,撇撇茶叶,这红茶质量不错,或许是因为身上有孕,有些想喝奶茶了呢。
“哎呦,余娘子,求求你啦,定宴席的人说,要是不能让他满意,就把咱这店都给砸了!”杨兰钗连哭带喘,恨不得晕过去了。
余年微微皱了眉头,食为鲜打出了一点小小的名头,被砸了实在可惜。
“好,我可以帮忙想法子,不过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