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爷是从养心殿去钟粹宫的,但是咸福宫那边已经接到了圣旨,今日皇帝会在咸福宫用晚膳,元春正带着人在宫里准备着,突然听见这件事情,忙使人去打探消息。
不一会儿,咸福宫的小太监回来说道:“回娘娘的话,听说皇上在皇后那儿生了大气。那八福晋对皇后娘娘不敬,皇后娘娘本来身子骨就不好的,被八福晋气得晕过去了,太医们好容易救醒皇后,皇后醒了,皇上正好也到了,皇后就向皇上哭诉,说八福晋出言不逊。皇上震怒,已经下旨要八福晋回娘家,再也不许踏足廉亲王府一步了!”
那小太监虽然一下子说了这么些话,但胜在口齿清晰,元春听了个清清楚楚。
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元春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笑道:“皇后可真是高招。她的身子再弱,怎么着也不可能听见八福晋几句不懂规矩的话就气晕了过去,皇上去了,她又正好醒了,这可真是晕得凑巧、醒得及时啊。”
抱琴也是个聪明的丫头,听见主子说这样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小主说得是。皇后之前因为维护八福晋得罪了皇上,现在可倒好了,她亲手料理了八福晋,也算是给皇上立功了。只怕,最近一段时间,皇上都要去陪着皇后了。”
元春唇角一勾:“那便让皇上去好了,这对咱们没什么损失。皇上最不喜欢德行有缺的人,皇后也是急了,不想皇上一直生她的气,便亲手料理起了八福晋。
这一招,虽然给了皇上一个理由,先动了最不喜欢的八福晋,但皇后的做法到底是触动了皇上的底线,皇上对她只会越来越失望。毕竟,帝后不合,也不是我入后宫以后才有的情况。
少说十年前,皇上就对皇后淡了许多,难道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两个的关系有所缓和吗?对着讨厌的人,越是相处,那种讨厌的感觉就会越强烈。咱们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同别的妃嫔打好关系,毕竟从我失了孩子之后,皇上对我颇多垂怜,宫里头看我不顺眼的妃嫔不只一个两个了,咱们还是要稳扎稳打的。”
抱琴点头:“小主自有筹谋,奴婢们都很安心。现如今,宫里头皇后病着,齐妃被禁足,宫务都由熹妃娘娘掌管,再有就是跟小主位分相同的懋嫔娘娘和裕嫔娘娘,剩下的贵人、常在、答应也不是很多,跟小主差着品级呢,只要适当拉拢就是了。
况且,方才说的两位嫔位,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包括熹妃在内,她们虽然比小主有体面,但也都是有年纪的,小主多占些皇上的宠爱,也不足为奇。熹妃娘娘待人宽和,裕嫔娘娘更是同小主交好,懋嫔娘娘身子骨向来不好,一向不愿意理后宫事,小主现在的处境,倒是十分惬意。
咱们只怕皇上解决了朝堂上的大事,选秀的事情恐怕……到时候皇上身边有了新人,只怕小主也很难像眼下这样独受圣宠了。”
元春点点头:“花无百日红,这个我省得。本宫为人,但求一个稳妥。比起先帝爷在世的时候,皇上的后宫多清净啊。现在趁着人少,圣宠能留几天就是几天吧,只要本宫这位分稳固,日子也就好过了。至于今后选秀进来的人……眼下还虑不到那份上去。”
抱琴也点点头:“小主说得是。不过奴婢觉得,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再为皇上开枝散叶,到时候封妃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抱琴这话虽是打趣,但元春心里知道,这是自己眼下唯一需要操心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这样安宁和乐的后宫生活,还剩多久?
既然身在后宫,那么,早晚她都要面对争斗倾轧,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罢了。
而雍正爷这边撵走了八福晋不是结束,而是所有责难的开端。
这一年的正月初五日,允禩、允禟及苏努、吴尔占等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革去允禵固山贝子,谕令把他押回北京,囚禁于景山寿皇殿内。
正月二十八日,将允禩之妻革去“福晋”,休回外家。二月初七日,囚禁胤禩,将其囚禁于宗人府,围筑高墙,身边留太监二人。
这一下,整个朝野都震惊了。谁都知道,皇帝和几个兄弟们即使不到不死不休的境地,也差不多了,却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狠心,给自己的这些亲兄弟治罪,手段极其铁血狠辣,朝野上下一片噤声。
谁都知道,皇上这是生了大气,即使有官员觉得这样做太过了些,也不过是劝皇帝为了千古名声着想,稍微给他们的后世子孙留条路走。就这,也被雍正爷痛斥一番,差点同罪并处。自此后,朝廷上便再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其实倒也怨不得雍正爷,毕竟八爷、九爷他们如果只是把眼睛盯在了皇位上,正当夺位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做下的事情,大多都是伤及社稷、坑害百姓的祸事,若是不给予严惩,只怕画虎类犬的事情还会发生。
谁知偏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三阿哥弘时却非要唱反调,弘时为允禩一党求情、替贝勒苏努无辜的子嗣鸣不平,更是对雍正如今的“殃及无辜”十分看不过眼,最后又加不知悔改、指责与雍正爷的行为,甚至在早朝之上,跟雍正爷大吵了起来。
雍正爷好歹是一国君主啊,那弘时是他亲生的儿子吗?怎可当着满朝文武臣工的面与自己的皇帝父亲发生争执?
雍正爷胡子都气歪了,直接把弘时撵去做允禩的儿子了。不过,这暂时是口头上的,只是让弘时从皇城搬出去,交给十二爷允裪约束禁管。而已经被革爵查办的允禩的孩子们,那可都是被判充军的。
很明显,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雍正爷就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舍得他吃苦,说是撵去做允禩的儿子,这一举动,只怕还是警告的意味颇多。